5月23日清晨,露汽还重,山上人烟稀少。
7点半之前公墓大门还未开,穿着制服的保安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静立在门口。女人黑衣白裤,面上带着口罩遮住半边脸,抱着几小束雏菊站在门口朝他微微点头。
“还有几分钟,姑娘你再等等啊!”保安从小门探出头来,他只听见女人温柔略低沉的声音道,“没关系,我再等等。”
保安只觉得这女声听在他耳中,让他产生了浅浅的悲伤。
保安将头探进了室内,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正好7点30。保安利落地拉开铁门,那奇怪的女人朝他点了点头,保安望着女人颀长挺直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怪异。
保安在房间里听着收音机,跟唱着小曲调,不时地透过透明的玻璃向外看去。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保安的目光滞住,一个略眼熟的男人也同样一身白衣黑裤,抱着一束雏菊,正跨过大门。保安正好瞥见男人的侧脸,面容柔和,眼眸细长,俊雅矜贵。只是薄唇微抿,给人的感觉庄重严肃。
保安的目光随着男人的背影渐远而收回,保安心中总有一种预感,这男人和之前的女人应该是是相识的。不过他们怎么不相约一起来呢?
半响,保安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手掌轻拍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念叨,“哎,我说怎么看刚才这个男人这么眼熟!不是阿志看的财经杂志其中一期的封面人物吗?”
阿志是保安上大学的儿子。
保安略有些懊恼,自言自语道,“阿志对这人挺推崇的,马上出来应该让他签个名才对!不过看他挺伤心难过的样子,这样不怎么好吧?”
保安又是一番天人交战的心理斗争。
***
青山绿水,是个死后休眠的好去处。
不过在自己的忌日来扫自己的墓,这感觉还真是略显诡异。
路两边青松伫立,陆夕抱着小雏菊,踩上了阶梯,停在了墓前。她先轻手轻脚地将两束雏菊摆在了父母的墓前,然后向右边跨了几步,停在了自己的墓前。她将花束摆放在石台上,伸长了手臂,手指抚摸石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长发披肩,温柔浅笑,目光中全然是暖意。面容、表情生动地好像还活在眼前,可是冰冷的触感却生生告诉陆夕这只是一个错觉。
陆夕蹲下,轻叹道,“好了,乔影。上辈已经过去了,现在才是我的人生!”她双手合十,双眼轻闭,念道,“只愿她安息幸福,不再误信不良人。”陆夕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原身。
“什么‘她安息幸福,不再误信不良人。’?”熟悉的男声传入陆夕的耳中,她惊地迅速睁开双眼,稳住了双腿,才没有跌倒在地。
陆夕站起身来,转身见苏世安眸色幽深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解。
陆夕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面部的表情,微微笑道,“今天是乔影后的忌日,我来祭拜她。”陆夕的目光落在苏世安手中捧着的雏菊上,话语稍稍一顿,“苏总,你也是吗?”
“是啊。”苏世安的表情微微凝滞。语气突然一转,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向陆夕逼近了几步,“但是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在乔影墓前自言自语?还要用‘她’这个称谓,正常人不都是用‘你’的嘛?”
陆夕只感觉苏世安强烈的气势朝自己扑面而来,苏世安的这一面还从未对她展现过。她淡笑道,“我从小以乔影后为志向,今天第一次来祭拜她。提前背诵了一篇乔影后的悼稿,刚才苏总听到的就是悼稿中的一部分。”
苏世安紧紧注视着陆夕的神态表情,薄唇微启,“那不良人呢?”似饶有兴趣地想听陆夕如何解释。
陆夕轻拍着裤腿上不知从哪儿沾染来的灰尘,淡定答道,“乔影后和导演林远谈恋爱,没想到林远如今借着她的名义到处打着幌子招摇撞骗,真是辜负了乔影后对他的一番情意。”说道最后四个字‘一番情意’时,陆夕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哦?”苏世安似乎嗤笑了一声。
陆夕见他向左边踱了几步,心中暗叫不好,只见苏世安停在她父母的墓前,蹲□子。纤长的手指勾起雏菊花瓣上的一滴露水,抬头望着陆夕,语气中似带着一丝好笑,“这总归是你带来的吧?”
陆夕避过苏世安的目光,轻轻颔首。
“陆夕,我不知道你竟然知道乔影父母的墓室就在她旁边,还给他们也准备了花束?”苏世安语气深沉,带着步步紧逼的意味。
陆夕很想回他一句网上搜到的,但是看着苏世安幽深带着些许期盼的眸子,她说不出口。
“你不是陆夕,你到底是谁?”苏世安的清浅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直接撞破了陆夕数道心理防线。
陆夕极不自然地笑,笑容有些僵硬,“苏总,我还能是谁?我们都是学习辩证唯物主义长大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些鬼神之说呢?”
苏世安站起身来,连裤子上的灰尘都没有掸去,眉目舒展间阴霾散去,一片雅致,“那你怎么解释去年自杀后你性格大变,连饮食生活习惯都变了,演技和表演时给人的感觉都截然不同……?”苏世安的眼眸中倒映着陆夕的身影,眼神专注,神情凝重半分不放松,“还有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和程曼、元珏这些人有了交集?”
陆夕在苏世安这般追问之下,垂下眸子,沉默不语。
确实,很多事情无法解释的通。想必苏世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