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起,集结完毕的五万水西叛军,以及奢崇明的三千永宁叛军,开始陆续开出毕节城,深入毕节以北的茂密丛林中,搜寻官军的踪迹。
对此奢崇明自是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安邦彦终于出动大军攻打官军了。就算他无心帮自己收复永宁,只要实打实和官军打一仗,狠狠地消耗官军的兵力,奢崇明有信心自己收复永宁,那时他也就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但安邦彦用兵确实谨慎,明明大军已经开动,还是将全军分为前、后、左、右、中五路。他自己居中亲统三万水西主力,其余四路则由部将率领,各领五千战斗力稍弱的士卒。万一官军对自己发起突袭,顶不济舍掉一路,其余四路、尤其是自己的中军还可全身而退。
而且根据昨天败兵反馈回来的情报,官军兵力约在二千,最多不会超过四千。不论与哪一路土兵交战,叛军的兵力均占优势。安邦彦自认为布置万无一失,也就神气起来,并不骑马,而是乘上一顶特制的、三十二人抬的超级大轿,使劲抖起“罗甸大王”的威风。
奢崇明见了自是一阵羡慕嫉妒恨,心中暗骂有什么好得意的,待灭了官军后自己东山再起,早晚要兼并水西,且看你能威风到几时!
前军开进丛林中后不久立即回报:发现了官军的营地,但人已经都跑了。安邦彦与奢崇明忙赶过去查看,只见在一片狭小的林间空地上,挖了很多整齐划一的圆形浅坑,旁边则是一些临时搭建的窝棚。坑的表面都洒了薄薄的一层土,扒开土层,则是黑色的炭灰。
“这是官军埋灶做饭留下的。”安邦彦捻须分析道,“看来这帮官军也很狡猾,还知道用土把炭火盖住,我说怎么连着两天没有发现他们的炊烟呢。来人,数一数有多少灶坑!”
很快手下禀报,灶坑共有二百零七个。安邦彦听罢得意地笑道:“官军以十人为一灶,二百个灶坑,也就是有二千官军,和我之前估计的数量吻合。就这么点兵力,也敢来攻打毕节,给我追!”
叛军立即加速前进,当天即向北追击了三十余里。其实还可以再前进一些,不过安邦彦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怕官军在途中设伏偷袭,因此早早地安营扎寨,并远远地派出斥候警戒。
这一夜倒再无官军来袭。第二天清晨,天气难得地好,安邦彦立即前军开拔。过不多时,前军又禀报说发现了官军遗留的灶坑。
安邦彦与奢崇明前去查看时,发现这次的灶坑数多了一些,达到二百八十多个。奢崇明奇道:“怎么还会多出来呢?”
安邦彦沉思片刻,突然开怀大笑道:“大梁王,你还没有看出来么?这必是在途中接应和埋伏的官军,现在他们合兵一处,灶坑自然多了。不过也没多出来多少,不过七八百人而已,不足为惧。看来他们就在我们前方不远,给我加紧追击,争取今天追上他们!”
于是五万多叛军攒程疾进,这一天又追出五十里。这次却没再留有余力,虽然土兵善走山路,但在如此崎岖的地形下能行军五十里,也已接近极限了。
但还是没有发现官军的影子,只是又发现一处官军遗留的灶坑。这次数量更多,达到三百四十多个,而且不光是坑,还有近百口铁锅被丢弃在现场。
安邦彦至此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仰天狂笑道:“看吧,官军也就这点能耐了!他们在路上埋伏了两路伏兵,但是人数太少,全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人,如何能挡得住我的五万大军!而且这次他们显然撤得十分仓促,连锅也没来得及带走。传令下去,今晚士卒好好睡一觉,明天一鼓作气追上官军,将他们一网打尽!”
接着他又转向奢崇明奸笑道:“不过呢,为防官军狗急跳墙,又来趁夜骚扰我们,大梁王,你的部下今晚就辛苦一下,负责放哨警戒吧。”
奢崇明见安邦彦对自己完全以主子自居,恨得牙根都痒痒,但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又想利用水西土兵去对付官军,只得打掉牙往肚里吞,挤出一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容道:“不消罗甸大王吩咐,我军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不过这一夜奢崇明白蹲了,根本就没有官军来骚扰。及至黎明时分,五万水西军纷纷从好睡中醒来,永宁叛军却因值守了一夜,个个困得东倒西歪。奢崇明也熬得双眼通红,心中早把安邦彦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遍,暗想官军明知数万大军来追,难道还会傻到来袭营?
不过今晨却不再是晴天,薄薄的雾气从山谷中渐渐升起,很快就为群山披上了一层美丽的白纱。安邦彦却有些着急,马上传令道:“水西勇士们!敌军就在前方不远,今天我们一定要追上他们,否则等雾气变浓,再找就不好找了!到时候给我狠狠地杀,斩首一级,赏银十两;活捉一个,赏银十五两;若是捉到那个骑马的将领,或是那个攀爬石崖的小妮子,重赏黄金百两!”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叛军在赏银的刺激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赶路,半天就追出三十里。初时尚能保持队形,可是谁都想抢先追上官军拿赏银,到了正午时分,前、左、右三军已经跑乱了套,在崎岖的山路上你推我搡,抢着往前挤,只有中军和后军还勉强不乱。
急行军之下,叛军也看到了追上官军的希望。越往前走,官军抛弃的物品越多,什么头盔、铁锅、白杆枪,统统杂乱无章地随意丢弃在路旁。安邦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