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羲锥刺许显纯,朱由检不但不制止,反倒一声令下,把负责审讯的刑部尚书苏茂相、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诚和大理寺左少卿潘士良三人拿下了。犯人还没审完,倒把主审的拿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头百姓,全都被朱由检出人意料的举动惊呆了!
这时许显纯已经让黄宗羲扎得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黄宗羲尚不解恨,一转身又冲崔应元过去。崔应元虽会些武艺,奈何手上有枷、脚下有镣,动弹不得,被黄宗羲连扎数下,其中有一锥还捅到了命根子上,当即惨呼一声昏死过去。
这时围观的百姓才反应过来,皆发出如雷的怒吼:“扎得解气!扎死他们!!!”
而田吉等人,包括尚未被调查、仍站在百官队列中的阉党成员则均颤栗不止,他们不禁对这些平时逆来顺受、似乎怎么欺负都可以,如今却如同怒涛般爆发的百姓,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极大的畏惧感!
说心里话,朱由检真想和黄宗羲换换位置,自己去亲自动手,捅上许显纯等人几百锥子。不过眼见黄宗羲发泄得差不多了,许显纯和崔应元也被扎得惨不忍睹,他还是赶紧制止。毕竟案子还没有审完,而且国家有法度律例,他也不能未定罪就把犯人活活扎死。
待局面平静下来,朱由检朗声道:“田吉、田尔耕等人贪赃非止一日,数目也极惊人,朕一查就查出来了,怎么苏茂相等人就查不出来?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有意包庇!所以朕才要拿下他们。苏茂相、曹思诚、潘士良即刻免职,着三法司审其渎职、包庇之罪,也要严查有无与案犯串通,以及贪赃受贿等情节!现在的刑部左侍郎是谁?”
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忙从官员队列中走出,声如洪钟地道:“臣刑部左侍郎乔允升!”
“好,朕晋你为刑部尚书,也不要三法司会审了,省得相互推诿。就委你一人,严审苏茂相等人。”朱由检厉声道,“如果审不清,或也像苏茂相等人这样有意包庇,朕绝不宽宥,也许下一个受审的就是你!”
这位乔允升也是个性情耿直之人,当即轰然应诺道:“臣若审不清,甘受斧钺!”
当然,今天主要是审五虎五彪,苏茂相等人只能另案处理了。将这三人押下去后,朱由检继续深入道:“田吉、田尔耕等人还不止有这些罪行。他们和魏忠贤一起犯下谋逆大罪,朕为藩王之时就屡屡行刺,又调五军营入城,企图发动兵变。你们认罪么?”
这下又是满场哗然,田吉等人也极力否认。道理也很简单,前面的贪赃、迫害等罪名已经坐实,他们也自知难逃死罪,但还只是自己一个人掉脑袋。而谋逆大罪则不然,那可是要凌迟处死,并且夷三族的,因此谁也不肯承认,只往魏忠贤、崔呈秀和王朝奉身上推。
朱由检立即派人押上王朝奉对质。王朝奉因为指挥乱兵攻进紫禁城,还焚毁了皇帝的居所文华殿,因而可不像田吉等人那样受到包庇和优待,早拷打得不成人形。
朱由检冷笑道:“王朝奉,如此大罪,你大概也不想一个人扛吧。说,除了魏忠贤、崔呈秀为逆案主谋外,还有谁?”
王朝奉果然抱着一种“临死也要拉个人垫背”的心理,用手一划拉道:“他,他,还有他,他们都是!”
田吉等人大恐,纷纷辩称王朝奉胡乱攀咬。见他们还不认账,朱由检又叫道:“传证人岳瑾、曾如松!”
原来七天前朱由检已经飞鸽传书回秦王庄,要秘密检察院的严振纲押解两名曾密谋行刺自己的罪犯进京作证。岳瑾是东厂在陕西的大档头,曾如松是锦衣卫五品千户,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官,朝中大臣也多不认识他们;但田尔耕、崔应元等人见了他俩却是魂飞魄散,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严振纲早就整理好了二人的供词,此时便当众宣读。当百姓们听到魏忠贤与崔呈秀、田尔耕等人多次密谋刺杀朱由检时,又是一片哗然;岳瑾的供词还特意提到魏忠贤曾在各地寻找长得像熹宗的女子,然后与其侄魏良卿交合,岳瑾还送上去过两名。其用意自然是打算用产下的婴儿冒充熹宗之子,进而篡夺大明江山。
这下大臣们可不干了,就像当年万历朝“争国本”时一样,群情汹涌,纷纷指责魏忠贤大逆不道意图篡位,而五虎五彪助纣为虐,同样罪不容诛。
此时铁证如山,九人再也无法抵赖了。朱由检便宣布道:“魏忠贤谋反大逆,客氏、崔呈秀、田吉、田尔耕等人助之,俱同罪论处!乔允升,谋反大逆该当何罪?”
乔允升忙奏道:“依《大明律》之刑律,凡谋反,谓谋危社稷;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
此时田吉等人已经吓瘫,朱由检却摇摇头道:“这几人谋反,罪不及家人,将全部家产籍没也就是了。如果其家人中另有作奸犯科者,当另案处理。他们几个也不要凌迟了,朕读过《大明律》,‘五刑’里面是没有凌迟这一条的,死刑不过分斩、绞二种。刑律中又规定有凌迟,似乎前后矛盾。再说首犯魏忠贤与首从崔呈秀朕都没有戮尸,将他们凌迟了,也有喧宾夺主之嫌。就定斩刑吧,不过在执行之前,还要再细审一遍,厘清其恶,抄尽其财,然后才能处死。”
乔允升等大臣也没想到朱由检对五虎五彪“网开一面”,均跪倒山呼道:“陛下皇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