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由检错愕的目光中,毛文龙冷冷一笑道:“没错,将道长抓来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他们,未从军之前都是海盗。不光他们几个,本兵麾下数万,至少有一半都是海盗出身!”
“朝中总有些闲着没事的言官,弹劾本兵任用海盗,横行枉法。”毛文龙轻蔑地吐了口唾沫,振振有词地道,“他们怎么不想想,本兵初到皮岛之时,要兵无兵要饷无饷,连我加在一起不到二百个人。就凭这么点人,去和建奴厮杀,那不是找死么?本兵不用海盗,难道去把那些言官的家小拉来打仗?”
发泄了一通以后,毛文龙又转为得意地道:“不过那些言官奈何不得本兵。本兵不是个胆小的人,胆小也不敢驻在皮岛!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道长,天色将晚,岛上的节目马上开始,与本兵下船一观吧!”
朱由检也想看看这岛上有什么奇特的风俗,便随着毛文龙下船,来到海边一处开阔的空地上。这里已经备好桌案,二人便居中而坐。
不多时,军中的其他将领也陆续赶到。除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外,还有毛文龙的义子毛承禄,他官居副总兵,仅在毛文龙之下。朱由检心中暗叹,看来毛文龙是彻底把东江镇弄成他自己的私有财产了。
随后人越来越多,到了月亮爬上山尖之时,竟聚集了一两万人。除了将领之外,还有大批的普通士卒、来岛上走私的海船水手,以及很多浓妆艳抹的女子。这些人没有座位,但数十人围着一堆篝火席地而坐,倒也情趣盎然。
毛文龙见空地挤满了人,便起身高声喝道:“开宴!”
众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随即就有大批的仆役流水般送上丰盛的菜肴。这回可不是海鲜了,而是以美酒、鹿肉、山珍为主。朱由检一看便知,这些东西既非岛上出产,也不是从海里捞的,只能是运自大陆。像鹿肉这类东西,更是东北特产。朱由检不禁狐疑起来,心想难道毛文龙还能潜入女真人的领地偷猎不成?
此时空地上的气氛十分热烈,众人围坐在篝火前大吃大喝,大笑大叫,简直比农贸市场还要热闹。为了防止有人酒后滋事,毛文龙还派出一队手持长枪的士兵,在各个篝火堆之间来回巡视。
朱由检见了却是大吃一惊,只见这些士兵都把前额的头发剃光,脑后拖着一条又细又长的大辫子,面相也十分凶恶。
“总…总兵大人,怎么会有女真人?”朱由检一紧张,把酒杯都碰洒了。
“道长莫怕,”毛文龙却笑吟吟地为他重新斟上酒道,“这些都是本兵的部下!”
见朱由检还是惊疑不定,毛文龙得意地笑道:“女真人怎么了?本兵比老奴出的价钱更高,他们自然愿意为本兵效力。好了,时间不早了,好戏该开场了!”
他这么一说,立即有中军官下去安排。不多时,只见一长队仆役两人一组,扛着一根根粗粗的木杠鱼贯进场。
朱由检初时还以为是扛进来了什么货物,可定睛一看,却不由得血脉贲张!
原来每根木杠上,都绑着一个*女人!
在众人近乎癫狂的欢呼声中,仆役们把这些女人抛入场内,如同待价而沽的鱼一般,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大片。
“兔崽子们!”毛文龙此时已有三分醉意,举着酒杯缓缓起身,满脸银笑地大叫道,“她们都是本兵这几日从建虏的地盘上抢回来的,有女真人,也有汉人和朝鲜人。不过到了岛上,她们就都只是女人!老规矩,谁想要女人,谁就下场比试。打赢的,可以随意挑选一个,以后这女人就是你的啦!打输的嘛,哈哈,不但什么也没有,还要罚五十两银子!”
场内登时一片大哗,早有那些按捺不住的军士仗着酒劲跳了出来,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把相貌最出众的女人搂到自己怀中。
这时毛承禄突然长身而起,兴致勃勃地道:“父帅,儿想先拔头筹!”
“去吧!”毛文龙笑骂道,“不过你可别光想着怎么玩女人,回头让个小卒子打得鼻青脸肿,给本兵丢脸!”
毛承禄却是满不在乎,飞身跳入场中,环视四周朗声叫道:“谁敢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女真人“嗷”地一嗓子蹦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扑毛承禄。毛承禄却是不慌不忙,连连闪身躲避。那女真人虽然人高马大,力壮如牛,却摸不到毛承禄的半片衣角。在旁人看来,倒似毛乘禄在戏耍女真人一般,因此众人皆发出阵阵哄笑。
那女真人见众人讥笑自己,更加恼羞成怒,发狂般地扑向毛承禄,一招招一式式都是要命的打法。这已经不是正常的比试了,朱由检不禁担心地望了毛文龙一眼。
毛文龙却哈哈大笑道:“道长有所不知,这个游戏乃是我东江军中的保留节目。凡是下场者,不论身份高低,一律平等,全凭真本领取胜。”
“那女真人可是下了死手,万一…”朱由检还是忧虑地道。
“万一打死打伤,各安天命!”毛文龙满不在乎地道,“这不过是赤手空拳的比试而已。真到了战场上,建虏能这么老实地和你对打?如果连这也怕,那就不要在本兵帐下当兵了!”
正说话间,场内已经分出了胜负。那毛承禄果然武艺高强,将女真勇士戏耍够了以后,突然照对方面门虚晃一招,下面却是一记扫堂腿。那女真人只有蛮力,那懂这种巧妙的招数,当即被拌飞起来。毛承禄便迅捷无比地跟上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