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投其所好,以神神道道的《烧饼歌》和不知所云的“天灾”忽悠毛文龙,居然大获成功。毛文龙对朱由检的态度一下子亲切起来,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到后来还喜滋滋地道:“干脆你也不要回袁公那里了,不如就在这皮岛逍遥快活,闲时你我就探讨天道,岂不快哉!”
朱由检只得嘴上应付,心中却想自己哪懂这些玩意,万一说得太多露出马脚,岂不前功尽弃。
于是他赶紧躬身施礼道:“既蒙总兵大人厚爱,贫道自当从命。不过此次贫道奉袁公密令至朝鲜,幸得不辱使命,救出了妙香翁主。做事要有始有终,贫道总要护送翁主回登州,向巡抚大人交差以后,再来向总兵大人讨教。”
“嗯,说得也有道理。”毛文龙笑呵呵地道,“既如此,尤道长就先在总兵府住下。翁主也住在这里,省得岛上兵痞骚扰。你们的随行人员,本兵也妥善安置,道长就不必襙心了。”
“总兵大人,不知何时可安排我等坐船回登州复命?”朱由检试探着问道。
“这个却不忙。”毛文龙狡黠地眨眨眼睛道,“皮岛和登州之间有定期来往的船只,去登州的船刚走,再回来大概也要七八天。道长且安心住下,到了本兵这里,你就是尊贵的客人。岛上有许多精彩的节目,保管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几天定不会让你觉得乏味的,哈哈哈哈!”
毛文龙执意相留,朱由检也就不敢再多问了,生怕说多了又引起毛文龙的怀疑,只得唯唯领命。
好在毛文龙倒确实没有为难他们,在规模宏大的总兵府中专门划出一座跨院,让朱由检和李贞妍二人居住。至于郑森、李允浩等人,可就不让进总兵府了,而是在海边随便找了十几件房舍安排进去。
这座跨院有正房三间,偏房两间。按理说李贞妍是翁主,本应独居一院,不能与男子见面。可毛文龙偏就如此安排,也未派仆人侍候。朱由检又腿伤未愈需要照顾,李贞妍便不顾他的反对,与他同住正房,只不过与他一个里屋一个外屋。
“这如何使得…”朱由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没什么使不得的,”李贞妍却微笑道,“殿下为了贞妍不避锋矢,难道贞妍就不该照顾殿下么?”
当夜朱由检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靠着枕头,李贞妍却忙里忙外,又是给他端水喂饭,又是帮他净手擦身。朱由检十分过意不去,一把拉住李贞妍的手道:“别忙了,你也去歇息吧!”
李贞妍却轻轻地坐在床沿上,略带羞怯地道:“贞妍不想睡,只想与殿下多坐一会儿!自从离开登州,连日惊涛骇浪,贞妍真有些怀念在秦王庄、还有一路东行这段时间,那种无忧无虑、谈天说地的生活呢!”
听她这么说,朱由检心中岂无感触,忙微笑道:“你不必担心,也不用害怕。现在咱们已经从朝鲜逃出来了,你哥哥虽是国王,但也管不到这里来。等此间事了,你还是陪我和美凤回泾阳。那里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我可以保证,今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殿下!”李贞妍动情地望着朱由检,嘴唇嗫嚅了两下,却终于没有出声。二人就这样静静地手牵手坐着,任凭柔和的月光洒在身上,仿佛要将二人融为一体。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了半晌,李贞妍出神地望着朱由检,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无比娇艳灿烂,朱由检都看得痴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殿下白天和毛文龙说的那番话,真是煞有介事!”李贞妍掩口笑道,“您还冒充道士,呵呵!不过那些说法真是奇谈怪论,殿下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哪里听到的?”
朱由检也哑然失笑道:“我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不然怎么糊弄他?”
接着他便把之前与宋献策交谈的经过简单讲述一遍。李贞妍听罢却黛眉微蹙,忧虑地望着他道:“殿下,那‘天灾’不会是真的吧?要不然怎么宋献策和毛文龙两个人都这么说呢?”
“贞妍你不要胡思乱想,那当然是假的!”朱由检朗声笑道,“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们两个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就算让他们蒙对了,真有什么天灾,可我命由我不由天,再说还有你们的关心爱护,我不会有事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方为万全之策!”李贞妍仍是愁眉不展地道,“**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像这些阴阳术数之说,虽然玄而又玄,但多有预言说中的,贞妍真的好担心!殿下,您后年一定不要去京师!”
“放心吧,我的翁主大人!”朱由检苦笑道,“我是藩王,没有圣旨擅自进京那可是死罪,我还没傻到自己去送死的地步!”
“可擅离藩地也是死罪,您不还是来登州了嘛!”李贞妍撅起小嘴,不高兴地道。
“咳咳…那不一样!”朱由检尴尬地笑道。
“殿下您答应我,以后再不要以身犯险了!”李贞妍却不理会朱由检的嬉皮笑脸,泪光盈盈地劝道。
朱由检见李贞妍一片真情,心中自也感动,忙肃容答道:“我答应你,以后定会小心在意。”
“我真的好怕!”李贞妍突然倒在朱由检的怀中,幽幽地道,“没有认识殿下之前,我做什么事都不会害怕,而且还有很多人手帮我料理一切;可自从认识您之后,有很多事,贞妍怎么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