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李贞妍将双手置于额头,然后缓缓伏地叩拜道,“他名叫尤俭,是女儿生意上的伙伴。此次东渡黄海,不幸被倭寇攻击,这位朋友深受重伤,不但断了腿,还引发伤口感染,万望父亲救他一救!”
大院君李琈却高深莫测地看着李贞妍,半晌才悠然道:“你没有说实话。爹爹的脾气你应该知道,但凡对我有所隐瞒,不待我以诚,那么也就别想指望我出手相助。你将他抬走吧。”
李贞妍一听就急了,俏目中已经闪出泪光道:“可是父亲大人,您若不救他,他可能会没命的!”
“生死有命。”李琈却将脸转向里面,把后背甩给李贞妍道,“既然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那么他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朱由检本来也希望李琈能出手救治,可一见这老爷子脾气古怪,说话如此难听,也不禁有些恼火,赌气地道:“贞妍,既然老人家不肯施救,我的脸皮也没厚到那种程度。让郑森他们进来,还把我抬回船上去!”
这一老一少针尖对麦芒,把夹在其中的李贞妍急得泪水夺眶而出。她略一犹豫,便重新对李琈叩拜道:“父亲大人在上,方才女儿是没敢说实话。实不相瞒,他是…他是女儿的心上人!就算看在女儿面上,父亲一定要救救他!”
这句话大大出乎朱由检意料之外,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李贞妍,半晌才道:“贞妍,你…”
李贞妍却赶紧用目光示意,不让他多说话。可李琈早看在眼里,用眼角瞥了一眼朱由检,冷冷一笑道:“你的心上人?笑话,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敢与这个野小子私定终身么?不要忘了,你是秒香翁主,嫁也只能嫁给勋亲贵族,怎能与这种来历不明、文武不济的家伙成亲。你不说这个倒罢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更不能救治他。最好他赶快死了,你也好断了念想。”
还不等李贞妍分辩,朱由检却已经忍无可忍了,当即大叫道:“郑森,你们几个是死人么?还不快把我抬出去,我一分钟也不愿意在这多待了!不过大院君,我想奉劝你几句:如果你是真的拿贞妍当是你的女儿,而不是一件为了家族昌盛而可交易的道具,你就不要干涉她的婚姻自由!其实刚才贞妍在骗你,我们并非情侣关系。贞妍,这里是你的家,却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咱们就此别过!”
李贞妍见朱由检动怒,而且口出不逊,不禁吓得脸色苍白,生怕他激怒李琈,被李琈出手格毙。又见朱由检执意要走,更是急得泪水涟涟,只是拉住朱由检的衣袖,不停地哀哀哭泣。
李琈却不动声色地看了半天,突然断喝一声道:“秦王殿下!”
“啊?”朱由检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可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再想改口又怎么可能?
李贞妍见自己瞒了半天,仍没瞒过明察秋毫的李琈,更是花容失色,跪在李琈身前不停地叩头求饶道:“殿下既心系苍生又重情重义,是当世的大英雄,求父亲大人您万勿伤害殿下!”
李琈却一言不发长身而起,立在朱由检的面前,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
朱由检也毫不示弱地迎着李琈的目光,心想既然已经被识破,再装怂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来个死硬到底。反正不能丢大明藩王的脸,让外邦之人小觑了。
孰料过了片刻,李琈突然跪伏于地,用苍老的声音高呼道:“殿下在上,请受外臣一拜!”
这个变化也太突然了点,朱由检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一位老人家给自己行如此大礼,当然过意不去,忙勉强欠身相扶道:“大院君不必如此。藩王擅离封地是死罪,我这次出行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没想到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最后还打扰到您老人家。若大院君觉得我在此不便,我即行告辞。”
李琈忙笑着将他拦住道:“殿下不必担心。这云岘宫的守卫全是我海州李氏子弟,个个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走漏消息。其实外臣早已得到您要来的消息,方才说那些话,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您是不是真的秦王。外臣放肆,惹怒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朱由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身份人家早知道了,只得尴尬地笑道:“这下大院君不再怀疑我是冒牌的了?”
“此等气度见识,舍却名动天下的秦王朱由检之外,还能有谁?”李琈油然道,“不过殿下的腿伤确实不轻,且躺好不要乱动,容外臣查验伤情。”
房内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李贞妍也破涕为笑,忙不迭地帮朱由检躺好,又给李琈拿来坐垫和诊治应用之物,还不忘嗔怪地对李琈道:“父亲大人,你明明都知道了,还要故意戏弄人家,人家不依!”
李琈呵呵大笑道:“我若不那般说,你哪肯对爹爹说实话。”
李贞妍登时双颊飞红,深深地低下头去,既不敢与李琈答话,更不敢与朱由检的眼神相对了。
李琈却神情专注地解开朱由检腿伤的包扎之物,凝神看了一会儿,突然出手如电地用二指点了朱由检脖子上一处大穴。朱由检登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李贞妍根本没想到李琈会有这一手,蹭地起身厉声道:“父亲大人,您这是何意?难道方才说的那些全是假的,您还是要害殿下性命?”
“啧啧啧!”李琈却苦笑着连连摇头道,“中国有句俗话,叫‘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