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戚美凤真要自尽,许老四终于害怕了。昨天郑芝豹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戚美凤生擒活拿。万一让自己给迫死了,郑芝豹心狠手黑,岂能善罢甘休。
因此他只好放下李贞妍,又吩咐众人后退,恨恨地道:“你可千万别死,我不进船舱就是!不过等到了魍港,郑五爷把你弄走以后,那个小妞儿照样是老子的!来呀,给我把船舱门看紧了,不要让他们跑出来!”
一场危机就这样暂时得到了缓解。待周围平静下来,戚美凤和李贞妍忙拼尽全力将朱由检抬回床上,查验他的伤情。好在许老四是光着脚,这要是穿着靴子,非把朱由检的肋骨跺折了不可。
二女见了又是一阵难过,尤其是李贞妍,因为这次朱由检是为了救她才遭到毒打,她更是内疚得不能自己。朱由检却勉强微笑道:“挨两下没什么,咱们现在不还都是好好的么?别光顾着掉眼泪了,趁他们不在,咱们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能逃脱?”
戚美凤闻言摇了摇头,黯然地道:“这艘船已经远离登州港。船一入海就极难搜寻,就算巡抚大人和父亲派出水师追来,也未必能找到我们。如果我和贞妍没有中毒还好,可惜我们现在功力尽失,又不知道船上有多少敌人…”
朱由检听了也是一筹莫展,正愁闷时,李贞妍却压低声音道:“美凤,方才我试着运功驱毒,似乎有些效果!”
“哦?”戚美凤忙调息凝神尝试运气,过了片刻,也睁眼喜道:“王爷,这种毒并不剧烈,生效时间又不长,果然是可以运功驱出的!贞妍,咱们两个谁中毒较轻?”
李贞妍沉吟道:“那毒是下在汤中的,好像你比我喝汤少一些,应该是你中毒较轻。”
“那就有劳你为我守护船舱门,千万不要让贼人闯进来。”戚美凤小声道,“我藏在角落里运功驱毒,大概有五六个时辰就能驱出大半,功力也能恢复个六七成了。然后再换我为你守护,等你也驱毒完毕,咱们再想办法保护王爷逃脱!”
三人均是大喜,本来已经绝望了,如今又有了一丝逃生的希望,如何能不珍惜。李贞妍仗剑挡在紧闭的船舱门后,朱由检则通过窗户向外张望附近的动静。戚美凤抓紧时间,在舱室的一角盘膝打坐,暗运内力调整气息。
朱由检之前也好奇地问过戚美凤,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运功疗伤”这种神奇的功夫。戚美凤告诉他,如果是外力造成的损伤,只能静静调养,这是没有任何捷径的。但如果是中毒,则可通过运功,加快排汗速度,将一部分毒素通过汗液排出体外。当然一般人无法做到这一点,须是精通内功的武林高手方可一试。
如今戚美凤就如此施展内功,不多时便大汗淋漓,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朱由检看得十分心疼,很想过去为她擦擦汗,可自己又行动不便,再加上怕打扰戚美凤运功,只得强行忍住,将注意力转向窗外。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放亮,朱由检极目远眺,目视范围之内,皆是蔚蓝色的大海,连一点海岸的影子也看不到。由于离驾驶室较近,他还可以清楚地听到许老四的吆喝声:“往西北方向走,避开庙岛和高山岛,那上面有登州卫的灯塔。嘿嘿,登州的水师肯定以为我们要往东跑,我们就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偏向西北方向跑,看他到哪找去!”
朱由检对渤海的地理位置倒也熟悉,心想从登州往西北走,那不是要到天津或者唐山么?难道郑芝龙还敢在那登陆不成?
此时海面上正刮着不大不小的东南风,这艘福船顺风顺水,白帆高扬,在波涛起伏的大海中如履平地,行驶得着实不慢。朱由检大概感觉着,怎么也得有二十迈。照这样的速度行驶下去,顶多再走一天一夜,可就要抵达渤海西岸了。
朱由检不禁暗喜,心道只要你敢靠岸,凭借戚美凤与李贞妍的身手,怎么也能逃出去。至于自己,反正断了腿也走不了路,就只好听天由命吧。
孰料行驶了一个多时辰,许老四突然发令道:“现在折向东北,从北隍城岛北面绕过去,再折向东行!”
船上的水手立即转舵调帆,大船便缓缓地调转行进方向,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大大的白色印迹。朱由检的心猛地一沉,这才知道许老四并非是要在渤海西岸登陆,而是要兜个大圈子,摆脱登州水师的监视,最后还是要从渤海进入黄海!
这时太阳已经升出了海平面,本来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如今却到处泛着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朱由检却无暇欣赏这壮丽的景色,只是为几人的前途深深地忧虑着。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东北方向的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点。随着船的前进,这个小点也越来越大,终于完整地呈现在朱由检的眼前。这是一座高达一百多米的海上山峰,山上植被茂密,不时有成片的白色海鸥绕岛飞行,在清澈碧蓝的海水中投下清晰的倒影。
“灯塔山!北隍城岛到了!”一个水手兴奋地大喊一声,却被许老四厉声喝斥道,“喊什么喊!岛子上说不定有登州卫的人,咱们赶紧加速通过!”
朱由检眼睁睁地看着福船接近小岛,甚至连小岛上的一些建筑都能看清了。那些房舍上面还飘着袅袅炊烟,想是时值正午,岛民正在烧火做饭。
这时候朱由检真想不顾一切地跳入海中,拼死游过去,摆脱许老四的魔掌!
可是距离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