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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阁臣周延儒奉诏离京督师剿贼,这场震动天下的叛乱虽然还远未平息,但随着李自成、张献忠二部流贼入陕,其他流贼处于蛰伏或乞降状态,饱受叛军流贼肆虐的河南、湖北、南直隶等省,局面终于渐渐稳定下来。复制址访问 hp:而远离战场的京师,随着春回大地,也开始逐渐恢复往日的秩序与繁华。
由于徐州、扬州相继解围,大运河解冻,中断了很久的“南粮北运”得以恢复,京师也很快解除了对粮食买的管制。粮食,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商,终于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流通了。
正所谓“无奸不商”,解禁当天,京师粮价一度暴涨,憋了一冬天的几大商帮无不想哄抬米价,把前面的损失弥补回来。若是放在过去,几大商帮联手抬价,几天之内,就能让米价翻几个筋斗。如今正是春季“青黄不接”之时,老百姓家中无粮,米价就是再贵也不得不买,商人们自可赚个盆满钵溢。而且自从去年扩建京师,京师人口至少增加了几十万,粮食需求更大,按理说米价可以抬得更高。
可现在的京师已经今非昔比。新君崇祯登基以后,从去年春季开始便动用内帑银大量收购粮食,充入内库,《京华时报》曾透露其名为“战略储备粮库”。这些粮食都是从产地江南直接收购的,因而价格低廉,平均成本也就是一两多银子一石,加上运输成本也不到三两。
去年冬天京师开始实行粮食管制后,崇祯皇帝大开战略储备粮库,在京师内外城设立了几十处粥厂。粥厂对所有百姓开放,记名发票,凭票入场,限量,每日早晚二次。虽然定量很低,不足以让人吃饱肚子,但也不至于饿死人。
但这两顿粥也不是白吃的,除了老弱病残儿童以外,粥票需要用劳役换取,即“以工代赈”。男子的劳役包括掘土、烧砖、搬运等等,基本上全是力气活;妇女亦有洗衣、做饭、照看老人孩子等劳役。这些劳役想做好也不简单,本来还有些好吃懒做的人,或是家底殷实,根本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的人,也想在粥厂白吃,有了这些措施,这些人就吓跑了。
所有劳役由工部分派,具体组织则包给民间商帮,工部只负责验收和支付米银。初时只有五洲商社参与,后来陕西商帮也加了进来,再后来闽、粤二商帮觉得有利可图,也分得一杯羹。几大商帮人手充足,经验丰富,倒也搞得有声有色。
除了粥厂以外,京师还有大量的工匠和工人。自从去年京师扩建,工匠和工人数量急剧增加,现在数量已经超过二十万人。除了隶属于兵部和工部的局、军工厂、砖厂、炼钢厂、炼焦厂以外,五洲商社亦开办了煤厂、造纸厂、瓷器厂、纺织厂等大型工厂。同时由于京师人口大增,消费需求旺盛,各种民间手工作坊的用工量也增加了不少。而用工数量最多的,当然还是工部新成立的建筑局,也就是去年扩建京师和重修通惠河的主力,单是在册工人就超过三万。
凡是隶属于兵部、工部的工匠和工人,每月都可以足额领到薪水,包括现银和粮米。即使是最基层的工人,单是薪水里的粮米,已经足够养活一家数口了。五洲商社的工人,待遇也差不多。因此这些工人基本上是不需要从市场上买粮食的。
如此一来,粮商想要哄抬粮价就比较难了。再加上五洲商社和陕西商帮这两大商业组织坚持平价米,每石价格也就是三两多一点,但每天限量。有这个价格比着,其他几大商帮勉强把米价抬到七两一石,就再也涨不上去了,因为再涨就一粒米也不出去了。
粮食恢复流通以后,各行各业也就逐渐恢复正常,繁华盛景更甚往年。只是老百姓在安居乐业的同时,不免为国家和个人的前途略有担心。他们从《京华时报》等报纸上了解到,叛军主力虽然已被打垮,可流贼又重新入陕,天下仍不太平;同时随着春暖花开,蛰伏了一冬的鞑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边。
过去没有报纸,老百姓的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浑浑噩噩地过。现在有了报纸,才知道除了自家的柴米油盐外,天下竟然是那么大,而远在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对自己产生影响。因此街头巷尾的议论,不再只是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动不动就说起天下大势来。本来普通百姓中目不识丁的文盲甚多,现在发现不看报纸,跟别人聊几句天都会露怯。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识字,各工厂都不收,也当不成工人。因此学习识字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爷爷和孙子同坐学堂念的奇景。
尽管如此,紫禁城内的气氛还是略显压抑。自从下了罪己诏,朱由检始终郁郁寡欢。而且虽然内阁的权力有所扩大,内阁票拟也几乎一律诏准,但朱由检还是每份奏章都看得很仔细,为此常常在养心殿忙到深夜。
几位皇妃知道皇帝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扰他。可是眼见着朱由检日渐消瘦,她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经常凑在一起想办法,想着怎样能让朱由检打开心结,恢复往日的神采。
最后大家总算想出个法子,撺掇着皇后蕊儿来找朱由检道:“万岁,过几天便是二月亥日了。历朝历代皆以天子亲耕、后妃亲蚕为国之重务,我朝自太祖皇帝始,每年二月亥日,皇帝都要带着后妃和百官到先农坛祭祀先农神,并亲自躬耕,称为‘亲耕礼’,以示重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