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这场亘古未有的官员选拔考试,共有近百名秀才、童生报名参加。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在前几天主动担任胥吏,也有一部分是听说有俸禄以后才参考的。其实朱由检的原意,是想让更多的人参加选拔;但为了能尽快“生米煮成熟饭”,他不得不依着范景文的建议做出妥协,把未入流官的选拔标准定为童生以上。
这样有一部分能力出众却没怎么读过书的胥吏,就被挡在了选拔大门之外。比如前两天选出来的吏房长吏李二,过去是店铺学徒,当然不可能是童生,但既识文断字,又精通账簿之学。这次无法参考,自是非常遗憾。
好在除了未入流官以外,开封府还选拔二百名雇员。雇员就相当于过去的胥吏,唯一的不同是纳入吏部管理。
雇员的选拔就没什么要求了,只看工作能力。像李二,很轻松就获聘户房财政使下属的雇员,具体的业务财政使还得向他请教。
各未入流官都有下属雇员,下属最多的是公安使,这些雇员就相当于过去的衙役。当然,参考者多而入选者少,通过选拔的欢呼雀跃,因为从此以后就有了一份衙门里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
别看未入流官月薪只有三石,雇员只有一石,但朱由检特批:该批官吏薪俸不按照官府的旧规折钞折物、变相克扣,而是按照三两一石的折价发现银。那么雇员的月薪就是三两,养家糊口不成问题;未入流官则达到九两,足可略有积蓄了。
没被选中的则遗憾叹息,不过阎尔梅告诉众人,今后根据实际需要,未入流官和雇员的数量可能还会增加;另外如果有新选官吏不称职,也会随时替换。他请众人不必灰心,在当前的赈灾中好好表现,则仍有再次参考的机会。
仅仅一天,增官雇员的工作便完成了。身份的转换,让这些未入流官和雇员吃了定心丸,投入工作也更加努力。当然,现在开封府还属于战后重建阶段,很多事务还无法展开,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赈济安抚难民。此次改革的效果,也许要到几个月以后才能慢慢显露出来。
在开封府忙得热火朝天的同时,朱由检也没闲着。他不管具体的民政,让阎尔梅放手去做,但军政他必须亲自处理。
首先是处理俘虏。城破之时叛军仓惶逃窜,洪兵跑得快,却让其他卫所士卒当炮灰,最后除了战死以外,还被俘虏了数千。对这部分俘虏,朱由检并不打算像洛阳一样,直接改编成大明军。因为他们和洛阳官军不一样,洛阳是朱常洵僭位,这些官军并不知道真正的皇帝朱由检没死;而这些兵已经和官军打了七八天仗,明知皇帝御驾亲征,仍然负隅顽抗,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造反了。
按照《大明律》,谋逆者不问首从一律是死罪。但是朱由检也不想把这些叛军全部处死,因为他们和异族侵略者或是流贼还不一样,可以说就是一群没有灵魂、不知道为谁而战的人,当兵只为拿饷,上边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而且还干不好,真是可恨、可怜又可悲。说到底,他们毕竟是大明子民,而且还有众多军户眷属,牵涉甚广,朱由检是真舍不得杀。
但是对叛军里面的骨干分子,也就是那些曾经的卫所将官,朱由检绝不手下留情。开封城刚一破,他就命卢象升全城搜捕叛军军官,重点是河南都司都指挥使许定国。
和许多武将一样,这个许定国也是军户出身,荫袭父亲的官职,小小年纪就做了千户。由于他为人圆滑,善于逢迎媚上,尤其能拍魏忠贤的马屁,前几年已经升到河南都司都指挥使,是河南全省卫所的最高军事长官。
像许定国这样的地方军事长官,还赶不上祖大寿那样的边军军阀。祖大寿虽然也吃空饷,但最起码是实打实和鞑子作战了。许定国可好,空饷吃得欢,流贼打到河南时,先是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朝廷实在催得急了,则开始找种种借口搪塞推脱,如官军无饷、军械无备、需要守卫城池等等,反正就是不敢打仗。像前两年张献忠围攻洛阳,许定国就在开封坐拥二万卫所官军,硬是缩在城里没动窝,最后反倒是北直隶大名府的卢象升来解围。
如此*无能的将领,朱由检早就想撤换了。但是登基以后大事一件连着一件,尤其是放弃辽东、西南平叛、京师保卫战,恶战一场连着一场,朱由检只能把主要精力投向边军和京营。至于内地卫所官军,暂时还是以稳为主,等以后腾出手来再好好治理。
没想到朱由崧、洪承畴突然造反,这个许定国不但不率部奋力抵抗,反而被朱由崧用高官显禄美女收买,很快便倒戈成了叛军,协助洪承畴守开封。他是河南卫所最高军事长官,自然影响极为恶劣,带动不少卫所军官也都反叛。
因此朱由检对许定国恨得牙根都痒痒,早就下旨革除他一切官职,没收全部家产,并告诉卢象升攻破开封后一定要抓到许定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知许定国十分狡猾,跟着洪兵一起逃跑了,卢象升自然搜不到,只抓了一批守备、千户、百户等中低级武官。
移驾开封后,借着这个机会,朱由检下诏:第一,从今以后,所有在册武将及军卒犯罪,一律由锦衣卫审理,审完后直接定罪并上呈御批。即使是高官,也无须再经过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会审。这就等于赋予了锦衣卫“军事法庭”的功能。
第二,重申各省都司直接归五军都督府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