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叛将祖宽,将两支关宁铁骑重新合二为一,这算得上是朝廷对叛军的第一个胜仗。±,虽然实际上只是曹文诏和祖宽的一场单打独斗,但意义还是很重大的:洪承畴新招募的一万多兵力,由于主将祖宽被擒,立时群龙无首。
卢象升马上派郝永忠和李来亨率领多支小股骑兵,对跑到黄河北岸的叛军发动短促的突击。叛军一触即溃,很快败回郑州去了,而官军也并未穷追。这一招恰如打草惊蛇,明白无误地告诉叛军:朝廷的主力部队就在黄河以北,你们就集结兵力守好黄河天险吧。
至于祖宽,朱由检并未把他立即诛杀,而是派锦衣卫押回京师,交刑部依律议处。其实像这样公然叛乱、又毫无悔悟之心的人,朱由检当然想干净利落地一刀杀了。现在送回京师,还要耗费不少资源,比如日常饮食、沿途护送、关押审讯等等,而且迁延时日,最起码得一两年的时间,细算的话成本还真不低。
但是朱由检也有苦衷。不为别的,祖宽可是祖大寿的族侄,俗话打狗看主人,最近祖大寿一系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自从败回山海关,朱由检让朱梅、何可纲分了一部分边军,祖大寿难免心怀忐忑。今夏花魁大会时,吴三桂又趁着酒劲调戏陈圆圆,结果没过几天陈圆圆便入宫为妃,吓得吴三桂连夜跑回山海关,从此一蹶不振,连营门都不敢出了。
如果现在杀了祖宽,恐怕祖大寿等人就会更加惊疑,他手下还有两万多边军,一旦把他迫急了,搞不好他真会投降满清。所以朱由检现在还是只能安抚祖大寿,徐徐削其兵权。与这件大事相比,祖宽浪费的那点粮食就微不足道了。
又过两天,朱由检估计叛军在郑州应该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京师的补给源源不断地送来,已经可以一战,便命令大军开拔,从彰德府直抵黄河北岸。
这段二百多里的路程,大军又走了四天。一方面是给足洪承畴调兵的时间,好尽可能降低叛军在洛阳方面的注意力;另一方面,这段“中间地带”的百姓前段时间惨遭叛军蹂躏,朱由检也不得不沿途安抚。本来通过在各府借粮,卢象升已经筹措到粮食十万石,足可支应两万大军将近一年的消耗;但现在却不得不拿出五万石来赈济难民,军粮又显得紧张起来。
但是这五万石粮食对平叛起到的作用还是巨大的。黄河北岸各府县百姓现在全都知道了:皇帝并没有死,不但御驾亲征,还惦记着他们的一日三餐,心中也就完全踏实了下来。人心安定,后方安稳,只需对付叛军,这仗就好打多了。
借着这个机会,朱由检降诏免除河南各府田赋一年,原来负担的徭役一律停止,改为每户出一丁组成后勤团,专为官军提供后勤保障。河南本就是人丁稠密之地,仅彰德、卫辉二府,几天时间就拉起了一支上万人的后勤队伍。
朱由检还记得前世的陈毅将军曾经说过一句名言:“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这句话一方面是点出了人心向背,另一方面,则是用朴素的话语道出了后勤对大规模战争的极端重要性。
今天的战场态势,与几百年后的淮海战役还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在中原地区作战;都是敌军在兵力上占优;战役的目标,都是要在几个月时间内彻底消灭敌军主力;甚至连季节和气候都差不多,都是在冬季,天气严寒。
同样,这两场大战也都是决定国运的一战。淮海战役之后,我军渡长江解放全国势不可挡;而眼前的一战就更加重要,如果能平定叛乱,歼灭流贼主力,朱由检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地对付满清,也许历史的走向就真的彻底改变了。当然,如果这一战失败了,或是陷入长期对峙、混战,那大明的亡国就真的不可挽回了,因为脆弱的国力已经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所以朱由检对这一战极为重视,虽然有李定国偷袭洛阳的杀招,但是在正面战场上也必须狠狠打击叛军。而作为攻击主力的是孟拱的五千步军,朱由检想打的是一场用大量火器彻底压制敌军的“碾压战”,后勤就显得尤其重要。
而勤劳、善良、勇敢的百姓们也没有让朱由检失望。他们在自己还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竭尽全力为大军辛勤劳作。用他们的话说,“万岁爷和官军这是救俺们的命来了,俺们不能上阵杀贼,再不出把子力气,那还算是个人么!”
而在各种劳作中,最重要、也是最累人的一项就是搬运沙袋。因为步军作战必须要构筑阵地和工事,现在天寒地冻,还要跨越黄河冰面作战,挖战壕显然不可能,那就只有用沙袋硬堆了。这个时代可没有塑料编织袋,百姓们都是从自家拿出面口袋装土,然后用小车推往黄河岸边。
而且取土本身就是个大问题,因为现在早已上冻,大地都冻得**的,一铁镐下去只能砸个小坑。百姓们便用柴草点火,先把地烤暖烤化了再挖土,工作量可想而知。一时间黄河北岸数十里范围内,到处浓烟滚滚,对岸的叛军望见,不知官军在搞什么名堂,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朱由检亲率二万大军至黄河北岸安营下寨。又命郝永忠和李来亨各率三千轻骑,每日沿着北岸来回巡视,防止叛军从其他地点偷偷过河,迂回到大军背后。事实证明,这个担心可能有些多余,因为在祖宽一部被打垮以后,洪承畴已经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