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申时,就在清军的两支偏师刚刚拔营起寨不久,永定‘门’城头突然一声炮响,随即城‘门’大开,约有一千明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开出城外更新好快.清军哨兵慌忙报给刚刚升任旗主的德格类,德格类不敢怠慢,赶紧率爱巴礼,伊勒慎等正蓝旗将领出营观看.
此时正蓝旗上下正因为莽古尔泰被逮而人心惶惶,因为在满清氏族政治中,主子倒霉,奴才也跟着倒霉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爱巴礼和伊勒慎一方面颇有些为莽古尔泰鸣不平,另一方面,也害怕受到牵连,哪还有心思作战.
而德格类其实也是一员猛将,但他刚刚接手正蓝旗,昨天正蓝旗的惨败,他也全程看在眼里,实在对守城明军有些一筹莫展.此时见明军又开出城中,还以为又推出‘射’程极远的大炮,忙率众退到安全的距离.
不过奇怪的是,这支明军似乎并不急于进攻.他们一不呐喊,二不奔跑,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前进,刚走了五十步,也就是来到与护城河内沿平齐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德格类只得派出几名骑兵抵近侦察.当然说是抵近,也只能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否则立刻就被鲁密铳爆头了.
过了片刻,哨探匆匆回报:”贝勒爷,汉人正在挖沟!”
挖沟?德格类等人均大‘惑’不解,心想明军这是想用沟阻止清军进攻么?又一想本来反正也不想进攻了,明军爱挖就挖去吧.德格类此时满脑子想的还是怎么救莽古尔泰,根本无心作战,便命爱巴礼盯着明军的动静,自己则返回中军帐去了.
爱巴礼却比德格类警惕得多,他可是从京师城下捡了一条命回来的,深知明军的厉害,便找了个小土坡驻马其上,不错眼珠地望着明军.
只见那一千明军大致分成三组,第一组仍是盾牌手加鸟铳手的组合,防备着清军的冲击.当然清军有了昨天的教训,也根本不敢随便冲锋了,因为明军所在的位置完全在城头大炮和鸟铳弓箭的火力保护之下.
第二组则如哨探所报的那样,正抡起大镐和铁锨,奋力在土地上挖沟.而且进度相当之快,每两个人负责一丈,三百来人就把那一里多宽的口子全封上了.
后面的第三组,则推着独轮车频繁来往于壕沟和城‘门’之间,车上载满了沙袋与木箱.到了地方之后便卸下物资,沙袋直接往壕沟前一垒,不多时便垒起一道半人多高的沙袋墙.至于那些木箱,则不知作何用途.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这道壕沟就基本完工了.爱巴礼这才意识到,明军如此等于是把防线前移了五十步,清军再想进攻,恐怕就更难了.
但是正蓝旗现在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反正大营在城墙三里多地以外,明军前进五十步,对他们也没什么威胁.眼看天近黄昏,爱巴礼也返回营中,只留少数哨探继续监视明军.
到了掌灯时分,德格类做为新任旗主,一方面要与正蓝旗大小将领见面,另一方面,也要为他们打打气,便在中军帐宴请全体将领.可是面对端上来的上等烈酒,这些平常见了酒就不要命的家伙们,此时却没一个人能喝得下去,谁都在为未卜的前途而忧心忡忡.
德格类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他身为旗主,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劝酒,众将只好勉强应付.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的场面连话不投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无话可说,这样一碗接一碗喝闷酒,谁能不醉?不多时,很多人便喝得东倒西歪.酒入愁肠,有些将领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实在是凄凄惨惨戚戚.
幸亏德格类还能把持得住,少饮了几口便对爱巴礼和伊勒慎吩咐道:”昨夜明军就来劫过营,虽然只是‘骚’扰,还是不可不防.”
他们三个刚从大帐中出来,想在营中巡视一番,哨探便匆匆来报:”贝勒爷,您快去看看吧!”
德格类心中一惊,急忙来到营前的土岗上向北方望去,只见永定‘门’外燃起上千支火把,把附近照得亮如白昼.借着熊熊的火光,明军一点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已经从那道壕沟里出来继续往前推进,现在停在距第一道壕沟五十步处,又开始挖沟,那三组明军也做着和白天一模一样的事.
德格类这才恍然大悟:明军这是要步步为营,一直推进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呀!
他不禁又惊又怒,惊的是明军得寸进尺,对正蓝旗的威胁越来越大;怒的是明军欺人太甚,自己已经不攻城了,他们倒主动压过来,难道真的欺负八旗将士不敢‘交’战么?
一旁的伊勒慎也忿忿不平地道:”贝勒爷,汉人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他们现在刚开始挖第二条壕沟,不如趁他们立足未稳,奴才率五百人马去冲一下!”
德格类本不‘欲’出战,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出任旗主,若明军送上‘门’来都不敢打,那正蓝旗将士该怎么看自己?因此无论输赢,现在都必须冲一下.再说夜幕之下,明军也很难瞄准‘射’击,没准这一冲还真能杀明军一个落‘花’流水,挽回昨天惨败的面子呢.
.[,!]因此他立即命伊勒慎挑选五百‘精’兵,先步行牵着马缓缓向前走.直到离明军只有一百多步时,清军突然全体上马.伊勒慎发出豺狼般的一声嚎叫,算是发出攻击的信号,紧接着五百清兵就迅速发起冲锋,企图把明军一举冲垮.
几乎与此同时,明军阵中红光一闪,随即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伊勒慎知道这必是明军的大炮开火了,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那种实心弹虽然威力巨大,毕竟只能打一个点或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