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刚为自己买下了这名异族少女,使她免遭饿狼的蹂躏而庆幸,忽听帖木儿问自己的银子在何处,立即傻在当场。
若是在京师,一万两银子虽不算少,朱由检倒也拿得出来。可是此次代天子出征,启程时极为匆忙,根本没时间回信王府,连换洗的衣服都是皇后偷着送给他的。别说一万两银子,他身上就连十两银子都没有。
帖木儿见朱由检神情尴尬,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没银子吧?要是你敢戏弄我们蒙古人,我非把你活劈了不可!”
朱由检见他凶相毕露,心中一阵发紧,只得硬着头皮道:“银子有的是,不过一万两这么大的数目,我当然不会带在身上。你先把她放了,然后跟我进遵化城去取银子!”
他虽如此说,心中却暗想道:只要进了遵化城,那可就是我老人家的地盘了。你个死人贩子只要敢进城,别说一万两银子,一两你也别想拿走!不但拿不着钱,哥还非得打你个半死,让朵颜部的人出钱把你赎回去,才算拉倒!
帖木儿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嘻嘻地道:“这位小兄弟,按说呢,你说的是有道理。一万两银子,傻子才会背在身上。但是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懂这里的规矩。按照大汗和大明皇帝订立的协议,我们蒙古人可以在遵化城外做生意,却是不允许进城的。你要我跟你进城取银子,那可不是难为我么?”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没带那么多!”朱由检带着点耍无赖的语气道。
“好办!”帖木儿不紧不慢地道,“你进城去取银子。只要把一万两银子运过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过,若你一去不返,或是这段时间里,又有哪位老爷出了更高的价,那就莫怪帖木儿不候着小兄弟你了,哈哈哈哈!”
“我去你大爷的!”朱由检也急了,索性将无赖进行到底:“人已经是我的了,你还想抵赖不成!要么跟我去拿银子,要么现在就放人,等我回来再结算!”
说着,他就要动手去解绑缚那名异族少女的绳子。
帖木儿把眼一瞪,大吼一声,声如巨雷:“好小子,我看你纯粹是来捣乱的吧!你要是敢破坏我们蒙古人的规矩,看我不把你那小细脖子给拧断了!”
朱由检吓得面色苍白,但还兀自嘴硬道:“规矩是你们蒙古人一家定的?你在这贩卖人口,朝廷没把你抓起来已经算网开一面了,别给脸不要脸!”
帖木儿终于彻底被朱由检激怒,突然一拳奔着朱由检的面门狠狠地砸过来。
朱由检哪想到这蒙古人一言不合,说动手便动手,连点预兆般大小的拳头带着风声袭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得把眼一闭,心想挨完这一记老拳,自己的脑袋恐怕就要跟《水浒》里的郑屠一样,做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了。
就在他闭眼等死之时,戚美凤将身一纵跃上高台,用足尖对准帖木儿的腿弯,凌厉地一点。
那帖木儿根本没料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竟会遭到偷袭。腿弯处乃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戚美凤这一点又使上了十分的力道,帖木儿哪还受得住,当即如触电般剧颤,双腿一软,跪倒在台上。那一拳也没凿到朱由检,而是狠狠地砸在了台面上,竟将木板搭成的台面砸了个大窟窿。
只是这样一来,从台下观众的角度来看,倒像是帖木儿主动给朱由检下跪,当即引发了全场的一阵哄堂大笑。
在哄笑声中,帖木儿挣扎着爬起身,已是血灌瞳仁,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短刀,冲着戚美凤恶狠狠地劈来。
戚美凤冷笑一声,轻盈地侧身避过这一刀,突然又是向上一纵,单膝弯曲,撞向帖木儿的下巴。
她出身武林六大世家之一的戚家军,武功路数与别家大有不同。其他门派,往往更加注重招式的美观与动作的舒展;而戚家军则全从实战出发,力求一招制敌。
这记“金鸡独立”,就是戚美凤最爱使的招数之一。别看动作幅度不大,力道却十分强劲,攻击的地方又同样是较为脆弱的下巴。
即使是帖木儿这样的壮汉,也受不了如此的重击。只听咔嚓一声,他的下巴已经被撞脱了臼,当即仰面朝天摔倒在台上,那把短刀也远远地甩了出去。
帖木儿这才知道,别看眼前这个俊俏的汉人女子穿着蒙古族服装,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武功惊人,就是三四个蒙古大汉捆到一块儿,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他因轻敌而吃了大亏,感到十分懊恼,托着下巴艰难地跪在台上,很想要怒骂几句。可是脱臼之后,只剩下难以忍受的巨痛,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戚美凤见帖木儿已经无力发动反击,当即来到那名异族少女身前,用一顶披风将她的身体遮挡住。随后向帖木儿欺近一步,厉声叱道:“你这人胆子好大,竟欲殴打我家公子!”
帖木儿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满面愤怒地指着朱由检,滑稽地呜呜作声。
“此处是大明疆土,你当众侮辱这名少女,已经触犯《大明律》,犯下死罪!”戚美凤义正辞严地道,“念在你是蒙古人,我家公子宽宏大量,只要你放了这名女子,就饶你这一次。若还敢纠缠,定斩不饶!”
围观的上百汉人,绝大多数是普通的行商,对武术自是一窍不通。见戚美凤两招就把帖木儿打得跪地不起,还以为是这个蒙古人太过脓包,竟连一个柔弱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