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几个叠得很紧的纸包。展开一个纸包,里面则是一些白色粉末。
“小心些,这东西可不是产自我国,用一点便少一点。”袁崇焕提醒道,“此物名为金鸡纳霜,是从南洋带回来的,专治疟疾。”
原来袁崇焕曾在福建邵武任知县,当地蚊虫颇多,袁崇焕被叮之后,也患上了疟疾,几度死去活来。恰好当地百姓中有亲戚在南洋跑船,带回来这些金鸡纳霜,让他每次服食一小点,连服十余日,便痊愈如初了。袁崇焕心有余悸,便把没用完的药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今天用在李定国身上了。
马千雪是不大相信这些白色粉末能治打摆子的,生怕李定国吃错了药。但是袁崇焕身为宣大总督,断无胡言乱语之理,她也只得心情忐忑地将少许药粉溶入温水之中,让李定国服了下去。然后就不错眼珠地盯着李定国,生怕他反而中毒。
就这样过了两个时辰,李定国感觉全身舒坦,本来算日子又该到疟疾发作的时间,可现在却是什么事都没有,看来药力已经发作。马千雪不禁大喜,对袁崇焕深施一礼道:“多谢总督大人!”
袁崇焕则捻须微笑道:“这可奇了,患疟疾的是李将军,要谢也该是他谢本官才对,马小姐谢什么?”
马千雪登时满面飞红,结结巴巴地道:“那个…因为李将军他,他救过我嘛,我又没有治好他的病,所以那个…”又狠狠地瞪了李定国一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过总督大人救命之恩!”
李定国也赶紧给袁崇焕施礼,并感慨地道:“没想到这小小的蚊子,险些要了末将性命。末将军中亦有患疟疾未愈者,可惜这些药物太少。”
“这要怪本官了。”袁崇焕道,“待京师围解后,本官得赶紧上奏朝廷,让朝廷想方设法多从南洋买回些金鸡纳霜来。”
正在此时,卢象升急匆匆跑上楼来道:“总督大人,京师的信鸽回来了!”
袁崇焕精神一振,急命帐下专门负责翻译密文的军校破译。过了片刻,军校呈上破译后的正文,几人聚拢起来观看时,见上面写的是:“督抚之议朕已知之,各有其理。着袁崇焕统宣大边军守宣府,万勿妄动;卢象升之天雄军可相机出关,寻弱敌歼之。切记,不可浪战,不可贪胜,自保重于歼敌,勿嫌歼敌少,积小胜为大胜可也。钦此。”
卢象升阅罢大喜道:“总督大人,既有旨意,学生今夜就要出城寻敌。”
袁崇焕也只得点头道:“一定小心,倘若作战不利,尽快退回宣府!”
当夜子时,卢象升率领五千天雄军悄然出城。这五千人全是轻骑兵,没有马匹的只好留在城中。
李定国与马千雪也一同出城,这时远征军已经得到了七天的补给,李定国便在马上对卢象升施礼道:“巡抚大人,末将有皇命在身,就此告辞。”
“自古英雄出少年。”卢象升羡慕地道,“李将军让本官想起,本官还有一个结义兄弟,见识卓著,文武全才,虽未出仕,亦是当世豪杰。可惜自从大名一别,至今已两年未见。致信恩师,恩师也说不知,让人好生惆怅!嘿,说这些做什么,人生岂无分别,但总有重聚之时!李将军慢行,本官祝你旗开得胜,再建奇功!”
李定国与马千雪拱手作别,随即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卢象升静立半晌,转向中军官杨陆凯赞叹道:“你听,四千人马开拔,竟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可见李定国治军严明。”
“巡抚大人,我们天雄军也不差呀!”杨陆凯不服气地回应道。
“好!”卢象升立即低声喝道,“前军派出斥候,侦探清军动向,全军随我先至顾家营附近的山中埋伏!”
第二天午后,斥候回报:清军镶红旗真的去而复返,把涿鹿镇抢掠一空,纵火焚城后呼啸而去。卢象升更加佩服李定国的非常手段,又细问清军去向。
斥候禀道:“鞑子已攻破昌平、延庆、怀来等县,如今镶红旗大军驻在怀来。”
卢象升当即展开行军地图,凝神观看片刻,自言自语地道:“怀来位于宣府和京师之间,两边路程相若。鞑子驻军于此,是想同时窥探两边动静。敌众我寡,不可力战,圣上又要我‘积小胜为大胜’…”
他的目光循着思路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突然问道:“鞑子镶红旗全军都在怀来么?”
斥候忙报:“鞑子占据怀来后四处抢掠,听个别逃难的老百姓说,延庆、昌平等地,鞑子三五成群挨村乱串,还有一伙鞑子占据昌平州城,看样子想到陵区抢掠呢!”
卢象升沉吟片刻,立即命令杨陆凯:“集合全军将士!”
五千名天雄军将士早就厉兵秣马整装待发,此时纷纷聚于卢象升帅帐前。卢象升按剑高呼道:“将士们!我们从故乡千里迢迢来到边关,为的就是报效国家、保稷安民!如今鞑虏肆虐,京师危急,现在竟有一小撮鞑子在昌平胡作非为。昌平是什么地方?那是列位先帝陵寝所在之地!我们若是让鞑子惊扰先帝,那就是大明的罪人!”
众将士义愤填膺道:“巡抚大人,您就下令吧,俺们就是全都战死,也决不让鞑子毁坏陵区!”
“鞑子并不可怕!”卢象升又为众人打气道,“我们已经在涿鹿与他们见过一阵,那可是敌众我寡,可是我们不怕死,鞑子还不是退了!现在本官要带你们绕过怀来直趋昌平,打那一小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