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迟早有一战。”萧绝无所谓地道:“怕什么,来就战就是了!”
“话虽如此,”夏风叹了口气,略有些遗憾地道:“如果能再拖几个月,让我们准备得更充足些,取胜的把握也会多几成。”
如今城里堪堪才凑到二十万人马,其中有一半是新募集的,光有一腔热血,临战经验全无。
好歹再拖个半年,让这些新兵多受些训练也好啊!
这么一算,军械库里的箭矢,滚石,擂木等等,准备得似乎远远不够,就连城外的壕沟都只挖了三道……不足以应付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准备永远都不会充足。”萧绝哂然一笑:“何况,你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几十万大军挤在陈关,每多拖一天,就要多耗费一笔巨额银两。同理,咱们的花费也不小。还不如早些开打,手底下见真章。”
“说的也是。”夏风看了他一眼,转了话题:“抽空陪阿蘅游悬空寺呢?”
话出,忽然想起南宫宸刚好也在悬空寺,再一想方才远远听到的啸声,再一看,萧绝的脸色貌似也不好看,暗悔失言,忙又讪讪地补了一句:“刚才过来时,看到府上的马车过去……”
萧绝未置可否,道:“王爷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一时半会怕抽不开身。”
夏风吃了一惊:“还有什么比敌军来袭更紧要?”
萧绝漫不经心地道:“南军六十万人马推进,最少也得七八天,急什么。”
撇了撇嘴,又道:“京里的事,才是火烧眉毛。”
这要是让恭亲王如了愿坐上龙椅,南宫宸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白忙活一场?
魅影接过话茬:“可惜京城太远,王爷鞭长莫及。”
夏风心中疑惑,正欲发问。
“京中出了何事?”冷淡的,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夏风转过身,吓了一跳,失声惊嚷:“润卿!”
只一天不见,南宫宸形容憔悴,满血丝,仿佛老了十岁!
萧绝则直接把纸条递过去:“自己看。”
南宫宸扫了一眼,淡淡道:“五叔入狱,六叔摄政,父皇中风,南军压境……呵呵,还真是群魔乱舞呢。”
“战前揪出幕后黑手,加之恭亲王为人谦厚,善于纳谏,有他摄政,又有穆王爷跟和瑞等一班忠臣辅佐,京中当可无逾,实乃不幸中的大幸。”夏风婉言安慰。
朝中无人不知,恭亲王跟南宫宸关系亲厚,又一直旗帜鲜明地全力支持南宫宸南下平乱,力主与南军决一死战,由他暂摄朝政,打起仗来就没了后顾之忧。
萧绝明白他的潜台词,不以为然:“幸与不幸,现在还说不好。”
别人或许不知,他却心知肚明。
恭亲王视冷心妍为心头肉,对她掏心掏肺,冷心妍却是心在曹营身在汉,虚与委蛇。
这种事不论搁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将视为奇耻大辱,何况是堂堂亲王?更何况,两人还是叔侄,关系亲如手足兄弟?真相大白之后,背叛感,将强烈十倍!
倘若他因此对南宫宸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一点也不稀奇。
更不用说,还有那张金灿灿的龙椅,坐拥江山的巨大诱惑!
他就不信,恭亲王真如他表现的那样,谦恭温和,淡泊名利?在尝过了掌控天下,指点江山的滋味后,还会将到手的江山乖乖的拱手让出?
毕竟这个世上,有南宫宸这般胸襟胆魄的人可不多!
而且,他可以肯定,南宫宸之所以敢赌,是因为他有信心,掌控全局——虽然,最后阴错阳差,未能如愿。
夏风大为惊奇:“世子爷,何出此言?”
南宫宸却不欲多谈,面无表情地道:“朝堂之事,有六叔处理,本王放心得很。眼下最重要的是,南军不日将兵临城下,我等该如何灭其气势,给予迎头痛击!”
“我已命人召集诸将,此刻应在衙门等候王爷示下。”夏风果然单纯,注意力一下就被引开。
萧绝撇了撇嘴,也不揭穿。
南宫宸扫了陈泰一眼,翻身上马:“走,回衙门。”
夏风,萧绝纷纷上马,尾随着南宫宸而去。
与此同时,萧府门外来了位不速之客。
“站住i什么的?”
“这是穆王府世子爷的府上吗?”
“你找谁?”门房一脸警惕。
“麻烦通传一声,就说杜荭求见二姐。”
门房并不是从京城带来的,因此并不认识杜荭,更不可能知道杜蘅闺名:“谁是你二姐?”
杜荭微微一笑:“我是世子妃的娘家三妹~”
门房吃了一惊,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三秀,这可不巧了,世子爷和世子妃都不在~”
“能否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等?”杜荭抬起手,遮挡头顶的阳光,腼腆一笑:“阳头够毒的,晒得我头晕。”
“这~”两个门房对视一眼,一脸为难地道:“不合规矩。”
萧府是萧绝临时的住所,也一直拿来当成神机营高层的秘密据点,有着极为严格的门禁制度。
杜蘅坐来之后,守卫更是增加了数倍,没有令牌,别说生人,连只鸟都别想飞进去。
杜荭掏出丝帕,拭着额上的细汗:“那算了,我先回去。”
她幽幽一叹:“都怪我粗心,来之前也不打听清楚,好不容易才抽出空跑一趟,结果却扑了个空……”
她一边细声细气地念叨着,一边扭着腰肢慢腾腾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