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师兄最聪明!”初七眼睛一亮,立刻高高兴兴地贯彻执行。
不出杜蘅所料,出了这条街,人潮就开始分流,仍然热闹,却不至于走不动。
很快到了分岔路,往东是东大街,桐柏街,苇子巷等等,这一路上也是酒楼林立,但大多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酒楼的名义,做的是皮肉生意。
往南,是南阳路,朱屯巷,一直到西直门,做的也都是差不多的营生。
只见楼上站着无数涂脂抹粉的丽人,或扭着腰,或扬着帕,摆着各种姿势,撩拨着下面的路人。丝竹弹喝的声音夹在嬉笑声中,闹轰轰的,更是嘈杂不堪。
萧绝一行自然没兴趣,从桃源路拐向顺城路,再往北,进了御街。
沿街扎了许多彩楼,各种杂耍百戏,有踢瓶,弄碗,弄花鼓捶,火戏,攒壶瓶,皮影戏,变线儿……等等,吹拉弹唱,不一而足。
直把初七看得目不转睛,站在路上再也不想走了。
紫苏,白蔹虽不是第一次来灯市逛,但以前总要担心杜蘅,生怕让人冲撞了去,这次有了魅影几个护航,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杜蘅站得累了,正想看看有没有空地,找个地方歇下脚,一转身,萧绝不知从哪里搬出一条凳子:“坐。”
杜蘅一笑:“你倒是好手段。”
别人连站都没地呢,他倒是弄来了凳子。
萧绝撇嘴:“无非是花些银子罢了。”
杜蘅随口问了一句:“花了多少?”
“五十。”
杜蘅吓了一跳:“坐一下,五十?”这也太,败家了吧?
萧绝不以为然:“舒服就好。”
挨过去,两人并肩坐了,将她的头搬到自己肩上:“靠吧,这个不用花钱。”
杜蘅莞尔,自不敢真的靠在他肩上。
不过,两人肩挨着肩坐着,有时看一眼台上的戏文,有时喁喁交谈几句,确实极为契意。
一会功夫,就见白蔹从人群里退出来,先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杜蘅,忙跑过来问:“紫苏嚷着要喝鸭血汤,世子爷和小姐要不要来一碗?”
“初七也喝鸭血汤?”杜蘅表示惊讶。
“她要的旋煎羊,炙鹿肉,水沮,鸡碎和炸鹌鹑。”白蔹抿着嘴笑。
杜蘅咂舌:“这么多,她吃得下吗?”
萧绝笑道:“听你这么一说,爷的馋虫也勾出来了。给爷弄份虚汁垂丝羊头,一般葱泼兔。”
“方便的话,给我也带几份?”魅影急忙插话:“姑娘看着哪样好,每样给买一份就成,只一条,要辣,越辣越好。”
魅影开了口,其余几个人也纷纷表态,且都是多多益善。
白蔹瞠目。
这群人,土匪吧?点这么多!
“这么多,她一个人拿不下。”杜蘅忙道。
“小志,杨坤,你俩跟着。”聂宇平点了两个人的名。
三个人一前两后,转了半条街,才把各人要的东西买齐。
大部份由杨坤和林小志拿着,白蔹提着两碗鸭血汤,小心翼翼地交给杜蘅:“还是热的。”
杜蘅接过碗,香味扑鼻而来,不禁赞道:“真香。”
“我特地让多放了点香油。”白蔹颇有些得意。
那家不止卖鸭血汤,还顺带卖鸭肉,鸭肠,鸭杂碎。她每样都买了好几份,这么大一笔买卖,自不会吝啬几滴香油。
杜蘅了然,忍了笑问:“坑谁吧?”
几个丫头虽然都喜欢喝曹家铺子的鸭血汤,可鸭肠和杂碎什么的,怕弄不干净,却是不敢在外面吃的。
白蔹一脸无辜:“曹家铺子的一鸭九吃,可是全临安都有名。瞧,他们一个个吃得不都挺欢?”
杜蘅也不点破,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鸭血汤,慢慢地吃着。
萧绝在一边瞧了,食指大动:“真有这么好喝?”探了头过来:“给小爷也尝尝。”
不由分说,把勺子送进自己嘴里,意犹未尽地咂了咂舌:“果然不错。”
杜蘅脸唰地涨得通红,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大家都忙着抢东西吃,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嗔道:“你做什么?”
萧绝笑嘻嘻地把手里的葱泼兔送到她嘴里:“媳妇,这个挺不错,你也尝尝?”
杜蘅只是躲闪,哪里肯依?
萧绝冲白蔹使了个眼色。
“刚看到那边有腌水萝卜,我再去买点。”白蔹会意,一溜烟地跑了。
萧绝贴着她的耳,轻笑道:“嗯,没人看,可以吃了?”
杜蘅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一颗心跳得快迸出胸腔,却是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
白蔹买了腌萝卜,顺便又买了碗鸭血汤,正拎着往回走时,冷不防人群里冲出一个人,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几乎是立刻,人群里响起了尖锐的呼喊:“小偷,抓小偷!”
紧接着,四五个人呼啦一下追了上来。
白蔹躲避不及,被撞得一个踉跄,冲出去好几步,手一歪,一碗鸭血汤全数倒在了避让不及的路人身上。
“贱人!敢撞你爷爷?”她不及站稳,一个耳光已经重重地扇了过来,将她打倒在地。
白蔹忍痛,忙道:“对不起,弄脏的衣服,我赔……”
“呸!”那人一脚踩在她身上,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们五爷是谁!赔,你一个贱丫头,赔得起吗?”
白蔹扭了头看去,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