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妃立刻心虚:“哦。”
顿了顿,又有些不服气:“我又没在外面说,心疼儿子念叨几句也不行?要我看,这金吾卫的差事真不咋地。眼下还好,以后成了亲,也天天宿在宫中,我啥时才有孙子抱?”
萧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杜家的年夜饭看起来就热闹许多,在瑞草堂摆了四桌,老太太和二个儿子并许氏一桌;几位小姐一桌;杜松等三位少爷一桌,姨娘们也赏了一桌。
杜老太太很是高兴,破例倒了半盅酒。
菜过五巡,酒至半酣之时,说漏了嘴,原来是杜蘅和萧绝订了亲之后,给杜谦说媒的人一下子激增了许多,家世背景更是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老太太相来看去,相中了盐课提举司提举唐藜霜居在家的妹妹唐念初。
是以膝下并无子女,今年二十七,比杜谦小十一岁,已霜居九年。
老太太已经打听过了,听说唐大人年轻时家境并不宽裕,唐念初的前夫患了重病,要娶人冲喜,为了那笔不低的聘金,她等于是卖身到前夫家。
结果成亲当天,花轿刚进门,那边就已经亡故了。是以,说是霜居的寡妇,其实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再说,唐藜如今做到盐运提举司的提举,那可是大大的肥缺。对于这个为了父兄前程卖身的妹妹,一向十分敬爱和照顾。
而杜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
杜蘅不禁暗暗撇嘴,老太太果然精明厉害。
这门亲事一结,可谓是里子面子都兼顾了,当真是人财两得的大好事。
怪不得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
杜谦却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一直不敢看杜蘅的眼睛。
杜蘅心里本就有些不快,再听了这个消息,越发的郁闷。
散了席,派发了封红,借口明日一早还要入宫参加大朝会,早早地扶着紫苏回了杨柳院。
大朝会其实很没有意思,一大堆的命妇挤在一起,向皇后,贵妃们拜年,说站阿谀祝福的话,然后赏些酒菜吃了。
宫里的规矩大,人又多,冬天天气又冷,你推我让地说几句客套话,坐到席面上时,酒菜已经结了一层霜。
当然,有资格跟皇后和贵妃坐到大殿里用餐的超品,一品命妇们除外。
杜蘅只是郡主,年纪又小,自然没有资格入殿。
举着箸做了个样子挨到散席,急急忙忙便往宫外走。
上回万寿节,萧绝细心体贴地遣了宫人特地给她送瓜果,这次却是不闻不问,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知不觉竟红了眼眶。
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接近,忆起上回在宫中遇劫,杜蘅立刻生了警惕,猛地转身,手里的金针还来不及递出去,已被人握住了手臂。
南宫宸嘴角一抽,脸上的表情有些无语:“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萧绝在一起久了,二小姐居然也变得这般暴力。”
“王爷?”认出面前站着的人,杜蘅一脸讶异。
他不是被圈禁了吗,这么快放出来了?
下一秒,南宫宸的脸色微变,放开她的手臂,改捏住她的下巴:“哭了?”
“王爷,请自重!”杜蘅骇了一跳。
“是谁?”南宫宸的语气近乎阴鸷。
“放手啊!”杜蘅焦急地左右张望,这里可是皇宫,且今天可是大朝贺,来往的人不少,被人瞧见她跟南宫宸拉拉扯扯,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南宫宸抿紧了嘴唇,语气十分固执:“回答我。”
“你简直莫名其妙!”杜蘅眼角瞥到有人朝这边走来,急得脸都红了。
“别逼本王发火!”南宫宸态度很不友好。
“到底是谁逼谁?”杜蘅简直给他气疯,去掰他的手,无奈他力大如牛,把自己累到气喘咻咻不算,还差点被他捏碎了下颌骨。
“谁把你弄哭了?”
纠缠这么久,就为了这么个无厘头的问题?
杜蘅懵了一下,道:“王爷误会了,不过是刚才从树下过,眼里进了雪粒罢了!”
“真的?”南宫宸捏紧了她的下颌,脸上的表情很玩味。
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加重语气,也没有明显的不悦。
但是杜蘅太了解他了。
此人说话做事跟萧绝完全相反,不喜欢把话挑明,习惯点到即止,总是让人去琢磨他的意思。
杜蘅忍不住去看他。
他是认真的,如果不说一个答案,他真的不会放过她。
至于为什么他这么关心谁把她惹哭,这却是杜蘅一时想不明白的。
但她不想跟他纠缠,所以也不打算去弄明白他的目的。
既然他这么想要一个答案,那她就扔一个给他好了,而且还不能给得太痛快,否则他一样不相信。
是以,她略迟疑了一下,垂下眼睫,轻声道:“父亲,要续弦了。”
至于不情愿意的表情,根本装都不用装,她并不认为杜谦会一辈子不续弦,但至少不该这么快!
南宫宸了然,松开了捏着她下颌的手:“唐藜的寡妹?”
杜蘅的心神全都放在朝这边走来的人身上,看到陈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很礼貌地把人请走,不禁松了口气。
这时才发现,南宫宸早有预谋,说不定跟了自己有一段路了。
心神一定,这才注意到他说了什么,惊讶地抬眸。
这事,连她都是昨天晚上才知情,他居然也知道?
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