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惜从那一夜起,我就流不出眼泪了。好可笑,难道他要成为我这一生哭泣的唯一理由吗?或许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我也认为自己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夕阳终于抵挡不住夜幕的侵袭,笼罩在宁小夏脸上的橘红色的余晖慢慢地散去,秦淮发现自己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这样的宁小夏是她陌生的,仿佛她这半年多来从来未曾真正认识过她,那个在这两年里频频出现在一个叫宋的听众的信中的那个坚强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成为他前进动力的女孩。而当她把两者的巧合联系在一起时,她觉得自己应该代替那个后悔了两年的男人说些心里话。
“在中学的六年间,你们有过无数开怀的记忆,但更多的时间里你们匆匆擦肩而过,于是产生了隔阂。因为你们都太年轻,都有太多说不出口的顾忌,所以建立你们情感基础的那一点爱慕之情也慢慢淡去。那一夜,你不该仿佛强调地说了那个‘曾经’,因为对方以为你爱的只是曾经的他,而那些只要回忆就好,所以他尝试着以一种朋友的姿态继续和你保持着联系,他希望成为你回忆路上那道美丽的彩虹,更诚心地祝福你找到爱你的好男人。”
宁小夏终于转过身,望着秦淮,一脸惊诧。
“那一次的伤害是在这样错误的立场之上,而你走出他的生命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太傻了,忽略了你对他的影响力,他曾经试图挽回,可是你已经没有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秦淮握着宁小夏冰凉的手,紧紧地,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我所说的都不是杜撰或是猜测,这些全是一个叫宋的听众从两年前给我写的信里提到的。”
秦淮怜惜地为宁小夏擦拭着脸上的斑斑泪迹,“跟我回办公室吧,我把所有的信给你看你就知道我不是骗你的了,只是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他说提到的那个女孩就是你。”
第4章(1)
宁小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搂着那一叠新旧不一的信回到家的,她的失魂落魄引起全家人的不安,而真正约莫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的也只有那一夜听着她在话筒里整整哭了两个钟头的夏振宁。
他安抚了父母,等他们睡着了,站在妹妹的房门前,听着她在里面尽情地哭泣,从那一夜起,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妹妹的哭泣了,她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太深太深,恐怕连她自己也找不到。
妹妹在合德中学念书没过多久,他就被一个亲戚接到海外去当了一个小小留学生,因此也错过了妹妹成长中的这一段伤痛。直到那一夜他听见妹妹在电话里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痛苦,那么挣扎,从那些细碎的只言片语中才整理出这么一段前尘往事,而他却没来得及保护她,只能不断地说:“你想哭就哭吧,哥哥听着呢,把自己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以后哥哥不会再让你有哭得这么伤心的时候了,哥哥保证。小夏……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后来他从穆梓梨那里打听到了一切,并且永远记住了她们毕业照上那一张黝黑的脸。
两年后的今天,小夏终究还是哭了,是因为伤心,还是真正地解脱呢?他不知道,甚至也不敢问。他只能坐在妹妹的房门口,背轻轻抵着门,支起双膝,静静地陪伴着妹妹。那个小时候常常看了恐怖片就吓得睡不着,老拖着他讲故事的妹妹;那个生病时不吃药常常想办法让哥哥代劳的妹妹;那个喜欢当跟屁虫的妹妹。好像被正值叛逆期的他狠狠地拒绝了她的几次跟随之后,渐渐成长成一个坚强的女孩,结果在多年之后,坚强却成为她再次受伤的理由。为了不受伤害,而不断改变着自己,而那个最真实的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迷失了?又究竟能不能找得回来呢?
他在黑暗中闭上了眼,却感受到一股潮湿的盐腥味涌入了他的眼,刺痛他的心,原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也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愧疚呀。
早上九点钟的“流水浮灯”,没有什么客人,宋剑庭和平时一样,趴在吧台上,任思绪在那流畅的音乐里穿梭着。
“你好,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望着面前笑得恬静的秦淮,“也许我一直在等你来。”
从厨房里端出两杯带着些许威士忌熏香的爱尔兰咖啡,两个人找了一张靠近小水池的桌子,面对面坐下,“我不知道你见我的时候还需要酒香壮胆,或者这咖啡代表着你现在的心情,有些忧郁。”秦淮揣度着此刻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的心思。“我们也算是认识两年了,我曾经把内心最深处的感觉都与你分享,你还需要试探什么吗?”他苦笑着,啜着咖啡,让那一股酸甜的味道渗透到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昨天以前,我或许还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与你分享,但是因为小夏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让任何人有伤害她的机会,即使是认识了很久的你也一样。”秦淮小心地用小勺子搅拌着咖啡。
“我从未刻意地想伤害她,尽管我的举动总是无意地伤害了她。”
“这一点我想她也不会怪你的,因为感情的事情,如果没有处理不当,总会不经意地变成了伤害。因为太在乎对方,所以格外脆弱和敏感。就像这爱尔兰咖啡,明明是提神的饮品,不过喝多了还是会醉的。”
“醉了还可以醒,但是失去了却找不回来了。”他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潮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