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月不可置信的撑大眼睛,她算计好一切,却偏偏没有算计到,这个永宁王小世子,会突然站在余辛夷那边!
薛采纤瘦的身子俯下,少年老成的跪下道:“启禀陛下,太妃娘娘,昨日余姐姐棋艺精湛,打破旬国棋局,让臣十分佩服,臣便想拜师,请她做臣的棋艺师傅,于是围猎之时,一直与余姐姐在一起,且猛虎突袭时,余姐姐救了我一命,这便是证据!”他猛地撸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上,一条深深的抓痕,嫣红的血液自伤口滑出,在白希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精心!
余辛夷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小薛采,心底蓦地巨震,说不出的感觉。她原以为这孩子,只不过是个顽劣少年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肯站出来为自己作证。并且为了说服众人,更自己在自己手臂上弄下一条深深的划痕!
想她余辛夷两世叠加,没想到竟然有一日,要靠一个孩子来救!
永宁王世子站出来,淑贵妃像被堵住嘴巴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原本满脸怒容的皇帝与太妃,皆舒缓了一下神色,道:“余辛夷你救了永宁世子一命?怎么不早说,待会儿朕自有赏赐。不过,你们也遇到猛虎袭击了?”
一日之内,竟两次遇到虎袭,此事实在太过不寻常!
“是。”余辛夷眸子一冷,从袖中取出另一只香囊道,“这个香囊,臣女也有一个,刚才臣女陪同舞阳公主围猎,突然白虎出现,马匹失控,将臣女摔下马,刚巧遇到永宁世子,侥幸一同逃脱。而更巧的是在永宁世子的马鞍下,臣女寻到了这只香囊,请皇上明察。”
当第二只香囊出现的刹那,余惜月脸色彻底青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原本只给了舞阳公主一只香囊,另外一只以防万一,她藏在帐篷里,难道——余惜月蓦地倒抽一口气——难道她的计划被余辛夷识破了?!
还有那只香囊,本应该藏在余辛夷的马鞍下,怎么会出现在永宁世子的马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本能的感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而这个问题,定是余辛夷搞的鬼!她脚下隐隐发软,若不是强迫自己,恐怕都要露出破绽!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余辛夷冷冷睨了她一眼,就算余惜月知道她撒谎又如何?只要薛采不拆穿她,那么这只香囊便就是藏在薛采马鞍下!谁人也无法提出质疑!她们料定了,她余辛夷不过一介小人物,就算提出有人要害她,恐怕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但是薛采就不同了,他是永宁王世子!陷害他,便是与整个永宁王府作对!就算是皇上,也要给永宁王府一个交代,彻查到底!她们既然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就要做好此事被闹大,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准备!
就连淑贵妃,此刻的表情也难掩牵强,叱咤后宫十几载,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长长的假指甲曲起,几乎刺破自己的手心!
当文帝听到有人要陷害永宁世子的刹那,顿时勃然大怒:“一场春猎盛宴竟出现两只害人的香囊,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来人,去查!查不出来就准备好了摘下你们的脑袋谢罪!”
余辛夷冷眼看着余惜月跟淑贵妃铁青的脸色,心底发出冷冷一笑。等着吧,好戏就要开演了,千万,别眨眼!
半个时辰的时间,却恍若过了一整年!所有人都垂首跪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骠骑将军亲自压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道:“回禀皇上,臣等依照此香料,寻到这个训虎师,这个香料方子正是他家祖传。”
那训虎师显然被吓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呼哀嚎道:“那引虎的香料是一个宫女过来问小民买的,说宫里头要,小民不敢不给啊……请陛下饶了小的一命……求皇上,求皇上……”
宫里?
文帝听到这两个字时,立刻怒瞪了双眼,一张拍在案上道:“把此腌臜之人给朕拖下去,三日后斩立决!还查到什么,快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所认为的平静安稳的后宫,竟然出了今日巨大的丑闻,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那骠骑将军抬头,在淑贵妃身上扫了一眼,道:“皇上,臣等还在玉坤宫死去的宫女身上,也搜到了相同的香料。”
什么?!玉坤宫的——
文帝犀利的眸猛地扫向淑贵妃。
淑贵妃一贯受到皇帝宠爱,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甚至与皇后分庭抗礼,可这一次皇帝却勃然大怒,一只茶盏用力摔过去,呵斥道:“看你干得好事!”
淑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膝盖一软,像是刹那间被抽去筋骨一般,蓦地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