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简直荒诞,但是细细一思却并是不没有道理。毕竟,相较于无时无刻不在打着自己皇位算盘的成年皇子来说,一个刚出生的什么都不知晓的婴孩显得多么可爱。而且文帝才过知命,这些年一直服用延年益寿的丹药,自认为自己是可以过到百岁的圣明天子,从现在亲手培养二十四皇子,一直看着他到成年成才,未尝来不及!
在整个京城风云诡谲之时,旧年逝去,新年有条不紊的来了。
因着小皇子赶在新年前几天诞生,寓意极好,陛下龙颜大悦于是今年的除夕宴较往年更为隆重。
老夫人都换了隆重而繁琐的诰命服,整整七件从里到外压在身上,余辛夷因着郡主的称号,于是也换上了送上来的新制仪服。余怀远先一步进了宫与内阁大臣们主持除夕宴。老夫人携余辛夷慢一步。
刚将老夫人扶上马车,傅雅雯唯唯诺诺的跟在余辛夷身后,小心翼翼道:“大小姐,有个事我不知当不当说。”傅雅雯自从上次一事后,面对自己连头都不大敢抬,平常就算撞见了,傅雅雯也只敷衍的一笑,像躲避鬼怪一样匆匆跑开。
余辛夷目光诧异的闪了下道:“母亲想说什么事呢?”
一听母亲二字,傅雅雯手就一颤:“我刚才看到三小姐悄悄出门了,怕是又是去见四皇子了。四皇子心机深沉,连日来对明琪种种举动实在可疑,大小姐还是早些做准备才好。”
听到这个消息,余辛夷目光变得漆黑,转而望着傅雅雯道:“哦?那母亲特意告诉这些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傅雅雯口含莲芯般苦涩道:“我只不过是想在你手上讨生活罢了,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呢。”不仅是她,整个余府都要在余辛夷的手下讨生活。自从死胎之事被揭穿,被关进佛堂不说,余怀远是彻底厌弃了她,连她身子都不碰了。如今她在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屡次被二房、三房嘲笑鄙夷。所以她现在能做的无非是向余辛夷示好,巴上这棵大树,让她在余府将来的日子过得不至于太难。可惜她从前自作聪明,到现在才懂这个道理。
而四皇子景北楼,想起这个人傅雅雯心中就有怒狮在吼,想当初她在府里好好的,享尽荣华与余怀远的宠爱,谁都无法与她争锋。就是景北楼刻意派人来怂恿她,引诱她去与余辛夷为敌,到现在将她害成这般下场却对她置之不理了。这让傅雅雯如何不恨?简直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看着傅雅雯离去的背影,余辛夷并没有什么同情。本来这世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敢做出选择,就要承担相应地后果。傅雅雯原本大好荣华,生生断送在自己的虚荣与无边的贪念中。
但是她没想到的时,明琪竟然敢在她那样不赞同后,还偷偷去找景北楼。那个人渣,到底给明琪下了什么mí_hún_yào!
余辛夷令寒紫留下,立即去把明琪找回来,带着白芷陪同老夫人进宫。这年这一场除夕宴乃是近几年最为奢靡的,光各类珍馐就有一百零八道,各类歌舞助兴令人眼花缭乱。皇帝心情极好,再加上大小官员们不断为陛下及刚出生的小皇子逢迎赋诗,宴会从头到尾都是龙颜大悦。
皇后坐了一刻便借着身子不适先退席,而雪妃则一直稳坐在皇帝右手边,打扮得极其华贵,披着孔雀羽毛制成的大裘享受着所有人的瞻仰,精致的妆容在这夜看起来比往日更加明艳动人。
席后雪妃特意请余辛夷去她宫里坐坐。
只见明黄色的襁褓里,小小的婴儿乖巧的安眠着,两只小果子大的拳头攥着,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端的是可爱非凡。子钰刚出生的时候便是这幅模样,让人爱不释手。
余辛夷微笑着把手伸过去,想要抚摸一下小婴儿柔嫩可爱的脸蛋,然而手还没触到却被另一只手阻挡住,余辛夷顺着那只手臂看过去。
雪妃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急忙收回手,笑道:“女官说,小皇子早产体弱,不适宜惊动,等他再长大些,我定命他认你做干姨。”
余辛夷微笑起来,黔首行礼:“差点忘了,恭喜你了雪妃娘娘,成功为陛下诞下龙子。”
雪妃将周身宫女屏退,取下头上美轮美奂却沉重的七尾凤冠,疲惫的按了按眉心都:“旁人不知道我的处境,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不知道怎么了,自从生下小皇子,我就每日心悸发闷,总感觉有事要发生,越这样想我就越寝食难安。”
余辛夷给自己倒了杯茶,徐徐道:“哦?小皇子如此受皇上宠爱,你应该高枕无忧才是,怎么会寝食难安呢?”
不说还好,一说雪妃更加头疼道:“皇上待小皇子越好,我的担忧就越重。我的身世秘密只有你与八皇子知晓。但是保不齐哪一天就被有心人挖出来,大做文章。到时候即便有小皇子做我的保护神,可若陛下雷霆一怒,别说我自己,就连小皇子怕是也要被我牵连。眉妃的例子在前,可是实实在在吓到我了。”
雪妃咬牙切齿道:“还有那个景北楼,一直派人监视我,想尽办法要抓我的把柄。上个月我得到消息,景北楼特意派人去温家旁支查我的底细。”
余辛夷讶异的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