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对于柳永而言,未见得是一件开心的事,恰恰是烦恼之源。
他从心底里感谢小王爷带着一帮阿哥前来充当游子之家人,在柳三变鱼庄为其撑持门面,蒙混过关,使谎言不被揭穿。
从中,柳永也看出了政治的严肃性和一致性,那帮阿哥是认识柳三变的,而且可以说十分熟悉,哪里掉了一根头发,哪里因为生疮而少了几根汗毛,他们都能看得出来,何况是一副嘴脸,两个名字的替换,能有何难度!
因为是小王爷发话,阿哥们则百般依从,决不越雷池一步,这令柳永既佩服,又害怕。他想,若是换了他,是很难像阿哥们那样,一根警示的弦绷得紧紧的,坚决不去触动紧绷的弦而发出打扰王爷心情的噪音,甚至因为弦绷得太紧而受到伤害。
柳永想到此处,端着酒杯的手便瑟瑟发抖,小王爷见状,微笑着,关切地问道:“新科进士,是无比激动,还是有些寒意?”
阿哥们都将目光集中在柳永身上,而不敢随意开口说话,哪怕是玩笑也不敢随便开口。
鱼庄的老板则笑盈盈地走过来接话茬:“天气很好,气温也适宜,何来寒意?”
“没事,多谢王爷关心!”柳永话说给王爷,眼睛却盯着鱼庄老板,催促道,“上菜,上王爷喜欢吃的菜,快去!”
老板,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虽以鱼宴为主,在京师经营这许多年,还是有几道拿得出手的地方性菜品,柳永知道鱼庄老板不肯离开的原因,他赶忙起身。拍了拍鱼庄老板的手,指了指里面,鱼庄老板跟他进到里面,刚转过门,柳永一把抓住鱼庄老板的手道:“不要多嘴多舌,做好你的生意可矣!”
鱼庄老板也不笨。他知道柳永之意,嘴上说得客气,其实是在嫌他管了闲事,他于是保证道,决不再胡言乱语。
报录人忙着哩,他们吃了一阵之后,起身告辞,柳永多多地打赏,道一声辛苦。说几句感谢的话,便送出门来。
报录人谢了又谢,给柳永灌了一些**汤,祝新科进士能飞黄腾达,一鹤冲天,宏图大展,还说了些套近乎的话,诸如发迹之后。千万别忘了提携提携,看顾看顾等等。
看来报录人也是一个好事之徒。走了几步,正准备上马,柳永正挥手做最后的告别之时,报录人又折射回到柳永身边,神秘地问道:“请问相公,可是皇亲。为何王爷和阿哥们成了座上客,与刚才那京畿本地的年轻柳相公的冷清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非也非也,忙你的去吧!”柳永微笑着给报录人面子,可他的心里因为报录人提供的信息。使他难受之极。
柳永目光呆滞地看着报录人远去,而愣在哪里,他悔恨难当,自我怪罪自我责备之火轰然窜烧起来,烤得他难受,熏得他想掉眼泪,难受得让他想立即逃离此处,寻找一个杳无人烟之地放肆地痛哭一场。
小王爷见柳永如此模样,走过来,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一拍,轻言道:“应该高兴才是,如何这般扫兴!”
柳永感受到了朋友的巨大力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快速地收拾心情,掏出手绢擦了一擦,转身握住小王爷的手,不无激动地谢之曰:“若非王爷大人大量,恐怕……”
小王爷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吗?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轻叱道:“休得胡言!”
小王爷真是太厉害了,他变掌为指,在柳永脸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大声道:“新科进士脸上沾了脏物,真是不雅!”
阿哥们都纷纷称赞王爷爱惜人才,形同兄弟一般,但谁都不去说破身份。
柳永和小王爷又回到鱼庄的桌上,继续敬酒吃菜,说一些应景和感激的话。
而鱼庄的老板也不忙了,他坐在柜台里面,自已喝着茶,时而哼几句小曲儿。
一位阿哥站了起来,请示王爷道:“这鱼庄老板多才多艺,小曲儿唱得不错,为了助王爷酒兴,将就弥补遗憾,唱一曲如何?”
鱼庄老板谦虚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小曲儿也是土里土气的,上不了台面,请王爷和阿哥们饶了我吧!”
“土里土气好啊!”请示王爷的阿哥继续道,“京城里洋气的听惯了,听腻了,也不觉得新鲜,土里土气好啊,如同新鲜蔬菜一样,带露水的,多开胃呀,来几句。”
小王爷点了点头:“好,好像唱得不错,试试吧!”
鱼庄老板走了出来,来到大堂中央,谦虚之后,唱了起来。那哼唱的曲调虽是乡间的,但是给人极其抒情极其流畅之感,鱼庄老板也许鱼吃得多,嗓子清理得好,嗓声还算清亮悦耳,给人耳目一新的享受。
阿哥们听高兴了,有的用筷子在盘子边沿敲击,有的用手拍着桌面,有的击掌,这拍子打得可热闹了。拍子打得越来越起劲,居然拍得桌上的杯盘碗碟都在跳舞。
小王爷微笑着,环视一下各位阿哥,合作的拍子停了下来,只剩下鱼庄老板的清唱了。
“这才是真功夫嘛!”小王爷称赞鱼庄老板的小曲儿唱得不错,“有山的味道,有水的味道,有打鱼的热情,更有收获颇丰的喜悦,还行!”
附和小王爷的阿哥们不少,他们不可谓不激动。
小王爷高兴之余,他并没有忘记这鱼庄,与花馆和花馆酒店同处一地,相距又近,看热闹之人难免传出消息,尤其是花馆酒店那老板,会觉得失了面子,好事怎么能没有他的份,尤其是一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