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昶虽说为得见柳三变祖宗而深感不虚此行,但在内心深处对他的纨绔子弟习气略有不满,只不过在祖宗面前没敢表‘露’出来,那毕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然,柳昶对祖宗开放和豁达大度的历史观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从洋洋洒洒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掬起任意的一朵‘浪’‘花’,像祖宗这样的‘胸’襟还是少之又少的。
三变祖宗还算通情达理,提携晚辈:“柳昶先生,既然长途跋涉如此之辛苦,好吧,我们去妓馆小酌几杯,以尽我这祖辈的地主之谊。”
柳昶听说去的地方是那种地方,表面上没有说出来,心里也是不太情愿的,为什么是那种地方而不是庄重一些的去处。
“你是否认为妓馆是不雅的去处,我请客也没有诚意?”柳三变也看出了这晚辈的心思,笑着问道,然后解释道,“你误解了,那是戏曲演出场所,是讲究排场的地方,是休闲娱乐的福地,据说你是文化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应该去了解它的文化状况,这是一条捷径,怎么︽79,能不去呢?”
柳昶听祖宗的这番解释,还是没能打消顾虑,他用两个拳头绞绕着:“不是那种地方吗,不干不净的地方?”
柳三变被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后,突然收敛了笑容,用力盯着柳昶:“我明白,生活糜烂不检点,甚至还是‘浪’‘荡’公子,是吗?”
“哪里?”柳昶是这么想的,不过被祖宗一针见血地说破了,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为了掩饰这种窘态。他心情复杂地道:“请祖宗谅解,我真的没有这样去想,我只想,祖宗成天在这种地方度日,肯定有些秘密不愿让人知晓吧,去了反正不好!”
“那就更要去了!”柳三变举起右手阻止柳昶继续往下说。“没有秘密,只是发挥我才智的地方,在那里我才思敏捷,各种艺术想象都会被‘激’发出来,头脑可以达到最灵动的反应程度,工作效率也会成倍提高。”
柳昶微笑着,向祖宗点了点头:“听老祖宗如是说来,应该是可以称之为创造‘性’摇篮的地方,去。一定要去,我也需要接受头脑的创造‘性’开发!”
这时,电视银屏上以之相配的画面是:远观是一所大气磅礴的房屋,金黄耀眼的琉璃瓦屋面,高挑的四角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一个长镜头推开,屋前宽敞的土砖地面上车水马龙,红男绿‘女’进进出出:有的正从华丽的车盖下走来。一身的珠光宝气,一副王公贵族的气派。被笑容可掬的下人簇拥着,撑伞的撑伞,摇风打扇的动作还带点艺术‘性’,还有端茶汤的、托水果的、捧痰盂的,哎,也太讲究了吧!
柳昶看在眼里。用手捂住嘴,笑着一团,真是土洋结合,穿戴具有帝王气派,生活必需品可是当今普通百姓也不屑一顾的破玩意儿。现在坐汽车,一溜烟地来,一溜烟地去,廊道,还用得着有人撑伞吗,这玩的是那辈子的洋格?
“这个平时一本正经的柳昶,干嘛笑成这样?”刘莹吃醋道,“等他醒来,一定要问个明白,是什么风‘花’雪月之事?”
所有人都看了一眼醋劲十足的她,谁也不好说什么。
距离朱红大‘门’不远处,‘门’内迎出来一帮‘女’流,个个美若天仙,穿得‘花’枝招展,面呈桃‘花’,扭动着婀娜身姿,声音清脆而热情,一只‘玉’手上飘着‘色’彩‘艳’丽的丝绢,一只‘玉’手持一把小巧玲珑的团扇,低眉恭请:“官人请,妾已在此跪多时。”
柳昶捧着笑疼了的肚子,心想,这种神仙般的日子,还是男人都不可能有免疫力的,‘性’情中人的祖宗当然更是如此。
更多的是书生模样的人,穿着粗布长衫,头戴方巾,三分fēng_liú倜傥中夹杂着七分尴尬的神‘色’,多数是自己走来的,少数是从离朱红大‘门’很远处就停下的破车上下来的,他们远远地看着称之为官人的人,羡慕他们的雍容华贵,羡慕他们的贵胄生活,也有‘摸’‘摸’自己头上的方巾而投以鄙视目光的。这种人可没有娇‘艳’‘欲’滴的美人逢迎。
古今皆然,他满意于似乎得到了人‘性’的真理‘性’结论,柳昶想,祖宗那个时代的男‘女’大防观念,看来只是封建礼教的说辞而已,读书人还是冲破男‘女’桎梏之网的主力军,跟我们经常提及的社会早恋问题是一脉相承的。
而柳三变走在头里,柳昶跟在他身后,出‘门’迎接的歌妓们用各种方式向柳三变打招呼:有微启朱‘唇’的,有偷偷微笑的,有暗送秋‘波’的,有飞‘吻’的,有做心形手势的,有佯装扯起嗓‘门’唱歌的,有挤眉‘弄’眼的。柳三变一副公子哥儿的派头,频频点头示意。而跟在他身后的柳昶有些尴尬,东张西望,如芒在背。
迈过朱红大‘门’,井栏上装饰着各式图案,麒麟、羚羊、斑马、四不象、荷‘花’、桃‘花’、杏‘花’、栀子‘花’、报喜鸟、鸳鸯等应有尽有;布局考究的各‘色’彩旗自不待说。
柳昶跟在祖宗身后,沿着朱漆木道上到二楼,一位风韵翩跹的年轻贵‘妇’迎上来,柳昶放眼看时,顿时傻了眼,心里叫道,我的妈呀,祖宗太幸运了,居然有胜似天仙的这等尤物,难怪祖宗会沉‘迷’于勾栏瓦肆之中,流连于歌舞妓馆之内。
“这位公子与你是何关系?兄弟、同窗,还是……” 柳昶也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