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却说皇上到了陈师师跟前,陈师师再度施礼,皇上再向前跨出了一步。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听起来都可能像打的大炸雷似的,这叫什么距离,几乎快鼻子顶着鼻子了。
皇后的心脏功能还算强大,还顶得住这种刺激和折腾,她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就像漂在水面的浮萍,完了,全完了,母仪天下的一代皇后就此结束了,她确实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此境中的朝官们,恐怕暗自在心里吃惊,皇上原本就是这般fēng_liú,只不过平时的刺激不到位,勉强装出正二八经的样子。
吴姬在旁也不知所措,惊异地看着这副从未见过的构图。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皇上后退了两步,微笑道:“小姐果然韵味十足,楚楚动人,给人一种以生俱来的亲近感,一种无法抗抵的诱惑力和吸引力,堪称美中精品!”
皇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双手捂住胸口。
皇上对吴姬时理智了很多,他笑着道:“你的确比刚才见到的更美,更迷人,小小年纪便是花馆头牌,可喜可贺!”
吴姬娇声娇气地谢过之后,皇上突然问道:“汝师承何人,可否婚配?”
吴姬简单回答后问:“皇上以为这两个问题很重要吗?”
陈师师也不知皇上用意,而最是忐忑不安的还是皇后,刚刚平静一点的心湖里又翻滚着滔天巨浪。
此时皇上平静地走向宝座:“朕主要考查尔等的经历,别无其他,你们都获奖了!”
小王爷赶紧问道:“请问皇上,她们俩各得何等奖项!”
“特等奖。都是特等奖!”皇上颁旨道,“不过,三天之后。‘幸福万年长’和‘步步高’都搬进宫来,作为特殊荣誉奖的回赠。”
两位美女真是笑得太开心了。她们扑通跪在地上,谢主龙恩!
“皇上是没有玩尽兴,想接着玩吗?”小王爷挑明了道。
皇上用手指着小王爷,微笑道:“皇上能与民争乐吗?明知故问!”
小王爷在忠人之事方面,的确是一个尽职尽责之人,在对待个人友情方面,算得上是一个尽心尽力之主,他想趁皇上正在兴头上。为柳三变也请一道旨,颁一个新词奖。
小王爷想,凡是公正无私之人,都应该想到给柳三变这个奖,柳词遍布天下,试问凡有听力者,谁没有听过柳词,凡有歌唱处,能离得开柳词吗?不用我说,众人都能想到。柳词流行于天地之间,除了情感充沛真挚,能激动人心。凸显人之常情之外,还有完美无缺花样翻新的外在形式美,即便在皇宫,在每一次宴会上,在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节日庆典上,哪一次少得了柳词?这是人心所向,就该如此!
可小王爷转念一想,这风险并非没有,皇上最近被以柳三变新词前来邀功请赏的事情就搞得不甚其烦。甚至有谈柳词而色变之势。
小王爷能够体味皇上的这块心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亦然。这些利用柳词邀功请赏之人统统都应拉出辕门斩首。处心积虑者的人头还应挂在城门上示众!何以如此,他们罪有应得,罪该万死!
你想,他们为了一己私利,抓住皇上犯错的辫子不放,借皇上的一时兴起而奖赏不当之过,沿袭为常态,这不是亵渎圣意,存心与吾皇为难吗?其罪昭然,不诛何待!
可是,这给柳三变有何关系呢?如果因此而牵怒于他,这不公平,这对繁荣大宋文化极为不利,此等做法也极其不妥。
小王爷犹豫了,在皇权至上的时代,你想去给皇上争理,要论出过对错来,这无异于自寻死路,聪明人能干这种事吗?
小王爷反复权衡,终于陷入沉思之中。
皇上不知究理,指着小王爷问道:“为何如此呆头呆脑的,平常见你并非如此,今天何以至此,所为何事?”
小王爷上前一步,施礼道:“芝麻绿豆的小事,不烦劳皇上也罢!”
朝堂上的所有臣工全都知晓,每每小王爷如是说话,必然有事奏报,而皇上也会准奏。因此,大家都等待着。
可小王爷还在犹豫不决,他看了一眼皇上,看了看众阿哥。这意思只有聪明人才能揣摸得出,小王爷是在寻求援助,一旦将柳词之事奏报皇上,触怒皇上,众阿哥也可帮忙转圜,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他也看了一下班列中的大臣们,小王爷轻叹了一口气,靠不住,他们那里靠得住,明哲保身都难,让他们挺身而出,劝谏发怒的皇上,而且是要驳皇上颜面,乞求皇上改口,那不等同于虎口拔牙太岁头上动土吗?倘要凑效,除了死谏,别无他法。
“禀圣上,不说为好。”小王爷想好了,“以免让皇上为难,而触怒圣上!”
皇上高兴着啦,他随口道:“朕一向通情达理,体恤下情,看看小王爷能有何事让朕为难,让朕发怒?”
小王爷深情,都在向他点头。尽管如此,小王爷还是不能放胆说出,他深知,阿哥们的应允,只是出于情感的深厚,只是出于盲目的信任,他们怎会知道,这件事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在皇上再三催促下,小王爷终于鼓起勇气,大胆地说了出来。
皇上本来艳阳高照的脸,突然变得阴风阵阵,转而阴雨连绵,在与小王爷目光相交的瞬间,让小王爷深感危险逼近,因为此刻从皇上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阴云密布,黑云压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