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柯幕僚将取得重大胜利的消息报告儒帅之后,儒帅只是在庆功会上表彰了相关人员,便没了继续下文。
到了第五天上,柯幕僚问他的同事何幕僚是否完成了上报朝廷的奏章时,何幕僚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两个幕僚悄悄议论着,为之奇怪,儒帅并没有表现出异样,既不格外兴奋,也不格外热心,仍然按部就班的操劳着。
柯幕僚实在憋得慌,当然不是出于自私,也不是认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应该有升官发财的机会,而是对儒帅表现出不满,在工作上远不如以前积极和主动。
聪明而善于运筹帷幄的儒帅能不察觉吗?他也任其下去,不加劝导,也不做解释。
消耗战就这样进行着。
好不容易又过了两天,柯幕僚实在憋不住了,他质问儒帅:“我们是你的部属,也就罢了,为柳公子请功难道不应该吗?人家可是历尽磨难换来的功劳呀!”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儒帅并非严肃地反问道,“我知道你不是邀功请赏躺在劳功簿上睡大觉之人,倘若你遇上不了解的上司,你觉得像你这种做法,会怎么评价你的所作所为,你真的一点也不耽心吗,嗯?”
柯幕僚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儒帅原来是这心思。”
“俗话有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儒帅解释道,“是你的,迟早都会奉上,不是你的,求也没用,反而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最快乐最满足的还是柳三变,他没有对儒帅开口,儒帅便主动向他表示祝贺,并委以重任:“你的《踏莎行》我拜读过了,乃集《望海潮》与《南乡子》之精华,可以做为延州边防军的军歌,让它唱响西北一隅。”
更让柳三变喜形于色的还是庆功会上的特别奖励,为了集体表彰巡边将士取得的丰功伟绩,安排巡边队伍整体合唱。
谁都可以想象,一支英雄般的队伍,还有一些人吊着胳膊,一些人包扎着白色布条,这些比军功章更耀眼的人们,他们怀着自豪的心情,展现着胜利者的姿态,他们的歌声能不铿锵,能不激扬吗?
这歌声的感染力是巨大的,让其他没有参与这次巡边的将士们妒嫉和羡慕。
尤其是武痴,他能信服吗?当然不能,他若是默默地承认别人建立功勋的能耐,他怎么可能是武痴呢?
武痴走到柯幕僚身边,抡了抡强壮有力的胳膊,哼了一声。
柯幕僚当然懂得武痴的意思,他怎么会与他一般见识呢?
“你倒乐得逍遥!”柯幕僚来到柳三变跟前,拍着柳三变的肩膀道,“什么事都不会找上你,不过,不过,我想……”
“我们是什么关系呀?师徒加战友!”柳三变微笑着对柯幕僚道,“男子汗大丈夫,有何话说就痛快点,别娘们似的。”柳三变说完这话,看着惊异的柯幕僚,自己也觉得应该惊奇,时势造英雄,我柳三变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可这不太长的军旅生涯,塑造了更加大器更加男子汗的一面,说出话来也掷地有声。
柯幕僚惊异的也就是柳三变所感觉到的,他对面前这个喜滋滋的家伙嫉妒着哩,他想,你柳三变那些花儿鸟儿吟风弄月的玩艺,作为军人的我们了解非常非常的有限,但就算颇有些气势的《望海潮》与《南乡子》,不,尤其是与《踏莎行》相比,也可谓天壤之别,你的转变怎么就那么大哩!
这时,刘金龙兴致勃勃地跑到柳三变和柯幕僚跟前,他瞧了瞧他们的样子,逗乐道:“兑上眼了吗,男人与男人?”
其实,他们三人都是军旅中的生死之交,战斗的友谊还算深厚,可刘金龙更愿意跟柳三变亲近,他佩服柳三变的重大进步,不仅是新词方面,尤其是武功方面的,而柯幕僚毕竟太讲究等级观念,为人也不是那么豁达。于是他拉着柳三变旋转了两圈,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却说柳三变这次的任务并不艰巨,他有那么多的巡边助手,他建议由助手们分别下到基本军事单位去做军歌教练,得到了儒帅的大力支持。
其他巡边将士,尤其是士兵,很难得获得为人师的机会,加上大家的巡边生活成了柳三变笔下的直接素材,教唱《踏莎行》就相当于在阐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因此,格外卖力,情感也格外充沛,用意也格外深邃。
这不,刘金龙与柳三变讲的悄悄话就有这个内容。当然不只这个,他们两个越说越激动,刘金龙说他的学生与他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也算是悄悄话?八丈远都听得见!”柯幕僚走了过来,也颇有些得意之色,他解释道,“学唱的战友们谁没有经历过巨大的冷热反差煎熬,谁没有在风沙中冲锋陷阵过,谁没有视死如归的拼杀过?”
刘金龙仍然激动万分,他拍着胸脯道:“可是,我们赶上了最好的时机,我们促成了铸剑为犁的和平时代,我们不仅是历史的见证人,更是历史的创造者!”
刘金龙的为人不能说是八面玲珑,起码也可以说是自我表扬有方,他称赞道,柯幕僚就是幕府的福将,率领巡边队伍沿途赶路,一路,一路畅通无阻,吃了几顿饭,睡了几夜地窝子,敲了几声弯刀响,装了一眼袋的黄沙,跟着沙漠中的蛇走了一段路,嘿,就迎来了旷古的决胜!
话说武痴挑衅柯幕僚不成,并没有死心,他趁此机会又过来寻衅,又重复着举起两只胳膊示威的样子。
“老子人霉,有功不是功,难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