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境如云烟,清醒过来时,才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痛。
不知为何,雪歌突然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青宝焦急的要派人去寻找时,她又回来了,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眼也有些红肿,青宝担心的想要请大夫来看看,被雪歌打断:“我累了,去休息会儿,大家都退下。”
待屋内的侍女全部离开,雪歌身形不稳的跌坐在榻上,青宝急忙的扶住她:“公主,哪里不舒服,我派人去……”
“青宝,别走。”青宝还未起身,就被她牢牢的抓住了手,就连声音都在颤抖,触手之处,一片滚烫。青宝不知发生了何事,她从来没有见过雪歌如此柔弱毫无血色,抓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就连那双时刻保持着清冷的眸子,都氤氲了一片水雾。
青宝在她身旁坐下来,将雪歌的双手握在手中:“我在这里,青宝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此时的雪歌像个孩子般,趴在青宝的肩头,身体微微颤抖,片刻后,青宝听到耳旁传来隐忍压抑的声音,那种呜咽是极力隐忍也无法掩去的。
她一世都活得清醒无比,就连悲怆到极致的哭泣也是这样隐忍不发,青宝心疼的听着那隐忍的声音,不知该如何安慰:“公主,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没有外人在,听得青宝的声音,逐渐的,轻微的哭泣声传出,双肩微微抽动。
如果早知道该有多好,不用背井离乡,不用如此悲伤,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那双温热的手掌轻抚着雪歌的脸颊,只是接触的一瞬间,那种早就渗入骨子里的熟悉感传入心中,后者猛然睁开双眼,眼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不是幻觉,是带着熟悉体温的活生生的人。
那张俊脸带着深深的疲倦,带着令人疼惜的沧桑与连日奔波的风霜,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子,透露出浓浓的情意,只是看着她的脸,便再也移不开视线。雪歌抱着凌霄剑站在那里,任由他带着厚茧的手掌描摹自己的脸颊,感受着真实的触感,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为什么是现在?
“雪歌,我回来了。”历经千辛万苦,回来了,来到你的面前,告诉你,我没有死……
沙哑的嗓音直直的沉入她的内心深处,泪水越发的止不住,不论他如何擦拭,却依然沿着脸颊滑落,带着滚烫的温度。
“你……真的……真的回来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那张深刻在脑海中的脸,颤抖的出声,身体也在微不可及的颤抖着,她不敢伸手去触碰,生怕这只是一个梦,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消散。
月慕寒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拥着她,直到她将头贴在他的胸膛,听见那副身躯里有力的心跳时才真正的相信,她心爱的男人,没有死,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的,我回来了。崇国新任女王洛姬答应与天狼联手,就是为了抓我回去,那具尸体,是他们故意制造的。”
雪歌这才知道,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被蒙在鼓里,天下人都被蒙在鼓里。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揉着她的发,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着。“我带你走……”
听见这话,雪歌猛然从失而复得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挣开他的双臂,抬头望着他,那双幽深的双眸里,带着坚定。走?去哪里?离开东南国么?自己差点就忘记了,她雪歌明日就要成为容王妃,可是在这样的时间里,她深爱的男人回来了,看着她的脸,认真的说要带她走。
“走去哪里?”
月慕寒也知道现在的境况,眸光一暗,随即又恢复了明亮的光芒:“离开这里,找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起来,反正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了,不会有人发现的……”听着这些话,雪歌突然觉得心痛。
雪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慕寒,现实点好不好……你是镜月国的将军,我是公主,我们一直以来都是整个镜月人民的希望,现在怎么可以逃避?”
怎么可以离开?
她悲伤的想哭,她想不顾一切的牵起月慕寒的手,就像他说的那样,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什么国家大事,什么盛衰荣辱都与她无关,可是,她不能,她就连踏出这紫竹园一步都不能……
月慕寒神色悲伤,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
雪歌怔住,双手迷蒙的双眼直直的瞧着他,艰难的开口:“慕寒,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让我为了国家大义放弃自己心爱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拥在怀里,看着她穿着嫁衣,成为别人的新娘,就连想要看她一眼也是奢望,这种痛苦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雪歌双手捂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看着月慕寒,绝情道:“这所有的一切,只能怪天意弄人,我们都回不去了。慕寒,你若是不想再回镜月,就离开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只有你。”
怀中的凌霄剑被她捂得发热,雪歌将它递给月慕寒,伸手取下脖子上的一块纯白玉佩,递到他的面前:“你说过,这块玉佩是送给月夫人的,雪歌与之无缘,将它带回去吧。等……等你找到了良人……就送给她。”说到最后,雪歌的声音变得哽咽,再说不出一个字。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月慕寒没有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