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吓得脸色苍白,血色全无的加拉斯,艾尔文显然要好上很多。不过,他那自始至终一直沉稳冷静的脸色,终究还是出现了变化。
为了布下今天这个局,他耗上的心力,动用的关系不可谓不多。仅仅为了对付一个只有区区四名成员的盗贼团,就做到如此小心谨慎,步步为笼的地步,艾尔文的这种做法在其他人看来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要想拘捕到那两个人,这样的谨慎是必须的。
眼下这个计划,可以说是艾尔文有史以来,做得最为慎重,最为完善的一次。不过,即便是他这个完善至此的计划中还是有着一个难以预测的漏洞,那就是他眼前那个来历不明的东洋少女。
这段时间以来,尽管用尽手段,艾尔文却还是没能查清这个少女的背景来历。唯一知道的,除了她那让地下街全域都惊惧的强悍实力,就只有‘千眷’那一个单名。
虽说在地下街那种地方,身份背景这种台面上的东西本来就很虚幻,但像她这样空白到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空白的过往,空白的姓氏,空白的记录,若不是她此时此刻就真实地站在自己眼前,他恐怕都要以为这个少女就连存在本身都是空白虚幻了。
来历不明的少女,声名狼藉的盗贼团,这么两个因素叠加而起,换是调查兵团的任何一个人,会对他们做的估计都是扭送司法,或者避而远之,但艾尔文的想法却是迥然而异。
对他而言,出生不重要,声名不重要,真正让他侧目的是那个盗贼团的实力,是能改变许多事情,能成为调查兵团未来希望的转机!
“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并不是将你们送上死刑台。”那道凝顿在千眷身上的目光中,隐含着某种进退两难的复杂。
“啊,我知道。”少女笑得浅淡,“但真要说起来,你的目的其实和直接送我们上死刑台没什么区别吧?”
千眷一直明白艾尔文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定他们的罪,而只是想借着这么个罪名,逼得他们无路可退,逼得他们彻底妥协。否则,要真想杀他们,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没必要劳心劳神,做下如此布置就为了困住他们。
不过,她之后那句也没错,要他们加入每年死亡率都高得离谱的调查兵团,无疑和直接送他们上死刑台没什么区别。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或许就是壁外那种死法会更惨一点。
“壁外调查的风险确实很高。每一次探索,兵团的人员损耗都会超过八成。我的确无法保证跟随调查兵团外出探索的所有成员都能安全。”面对千眷指出的尖锐问题,艾尔文并没有敷衍回避,也没有铺谎蒙蔽,而是很坦诚的确实了那份真实的风险。
那是能让所有人为之色变的危险事实,可这样的事实却是没能在那个屡次经历危险探索,生死之劫的男人眼中留下一丝后怕。
在他那双眼中,只有无畏的坚毅,不折的信念,还有某种难以言喻,但却能感染人心,让人为之动容的东西!
艾尔文炯然的目光直视千眷,口中充满信念的话语一字一句,“但我相信这样的牺牲不会白费,他们所做出的贡献,将会成为改变人类现状的一把钥匙。终有一天,人类会走出这个狭窄的囚笼,再次像曾经那样自由生活在外面广阔无尽的世界中!”
“……”千眷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间淡去,倒不是因为她被对方的理想感染,然后由此产生共鸣之类的戏剧性变化。她的愿望从来就不是成为救世主拯救全人类,也没有为这个陌生*的王室贵族献出心脏的觉悟和想法。
这一点,即便是艾尔文花上再多口水也不会改变。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境相较之前确实多了些许动摇。
同时,她更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名叫艾尔文·史密斯的男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更难对付。
“如果艾尔文队长这番畅谈理想的演讲是放在提亚广场上,我相信会有不少热血青年深受感动,踊跃加入调查兵团。但你要是想靠这种大义凛然的说辞,来游说从来挣扎在黑暗夹缝,只为了在垃圾堆中找条活路的‘下民’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因为这是白费心机。”
的确,对于生活无忧的热血青年而言,崇高的理想的确很容易让他们产生共鸣。但对于只能苦苦在黑暗夹缝中挣扎求存,就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求的黑暗居民来说,光鲜的理想,崇高的正义未免太过空乏。
与其为了那些吃得比他们好,住得比他们好,就连照耀的阳光,呼吸的空气都要远胜过他们的人去奉献。他们更愿意在被这些人废弃的垃圾堆里找找有没有可用的物品,可吃的食物。
接触的残酷黑暗越多,他们越是明白,所谓理想奉献只是部分人心中的一厢情愿。在能获得好处,对自己有利的时候那是理所当然。而反之,那份贯彻理想正义的人便是世人眼中浪费钱粮的蛀虫,是带来不安,制造死亡的凶手。
所以像这种空而泛之的理想畅谈,或许能引得他们向往,但却绝不可能说动他们。
千眷不留余地的拒绝不禁让艾尔文皱起了眉。不过很快,他皱着的眉头便又再次舒展开来,“本来我是尽可能不想这么做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只能对你的同伴动粗了。”
也不见艾尔文有什么动作,安静的大殿内便忽然响起一道声响。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