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夜安儿生辰这一天,雪漫都会在夜兰儿的陪同下去一个地方。
而雪漫和夜兰儿每次去的时候,都是避开所有人的。
以雪漫的隐身与瞬移来说,即便是她的丈夫夜陵,也总是弄不清她去了哪里。
“王爷,王妃果然又去了沐府,但王妃和沐夫人离开沐府之后,属下等就失去王妃和沐夫人踪影了。”肖乐羞愧地向他家主子禀道。
自从王爷发现王妃这个秘密后,就一直有让他们跟踪王妃,但可惜他们跟踪了四年,还是不知道王妃每年这一日到底去的是哪里。
肖乐也实在不明白,为何王爷不直接问王妃,或是去问沐夫人,反而要偷偷跟踪王妃呢羿?
“鬼医不是研制出追踪奇香了吗?”夜陵并未动怒,只淡淡问道。
肖乐连忙说道:“属下已经让阿绿给王妃用过那追踪奇香了,只是一个时辰之内要凭借香味追踪,还是很困难的。”
每次王妃只和沐夫人去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必然回到沐府里,他们实在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啊!
“行了,你下去吧,本王会自己想办法。”夜陵开始有些烦躁了,他被妻子这个秘密已经困惑了好几年了,今年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是,王爷。”肖乐也不敢再逗留,立刻退下去了。
此时此刻,玉城郊外一处依山傍水的树林中。
换上一身素白衣裳的雪漫,蹲在一个无名冢前,神色染上淡淡的哀伤。
旁边,蹲着正将纸钱香烛一一拿出来的夜兰儿。
夜兰儿知道每回雪漫必然自己亲手来点香和烧纸,便只是拿出火折子递给雪漫,轻声道:“雪漫,你来吧。”
雪漫扯了扯唇角,接过火折子,默默点燃香烛,埋进土壤之中之后开始在无名冢前烧纸。
“这是娘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寺院高僧说如果十八年后娘再继续来看你,会让你眷恋母子情分,不能投胎转世的。”
雪漫一边烧纸,一边轻声说道:“虽然我们母子缘浅,虽然我不知道高僧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会投胎转世到一个好人家去,不再当一个孤魂野鬼。”
纸钱燃烧成灰,微风抚过,灰烬卷卷而滚,仿佛在响应雪漫的话。
“谢谢你这些年没有怪过你妹妹,让她平安长大。”雪漫低声一叹,“也谢谢你没有怪过你爹,没有怪他不让你入夜氏祠堂。你知道,你爹只是为了不让娘伤心。”
夜兰儿眼眶微微湿润了,忍不住以手拭泪。
她和夫君的感情算是一帆风顺的,除了一开始的身份悬殊之外,从成亲到生子,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
不像雪漫和夜陵,他们实在受太多苦了,以至于她每每都会为他们感到心疼。
她堂哥瞒着雪漫关于当年龙凤胎的真相,但他怎知雪漫心思敏感,后来以巫术探知了真相呢?
乍知此事,她也是为雪漫心疼得无以复加,可更为她堂哥感到心疼。
明明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却要强颜欢笑,把这份疼痛埋在心底深处,只为不让心爱的妻子伤心难过。
有痛,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这份深情,实在让她每每想起便觉心酸。
“娘走了,你保重,但愿你来世幸福安康。”雪漫看着烧完的纸钱,起身,对着无名冢微微鞠了一躬,遂转身拉了夜兰儿离开。
风起,吹落一地树叶。
燃烧殆尽的纸钱,微微卷起,翻滚不息。
一个身材挺拔颀长的男人,在雪漫和夜兰儿离开后缓缓现身,神色中带着一抹不敢置信。
原来,她都知道……
男人缓步来到无名冢前,忽觉风刮得更厉害了,他忍不住抬头朝四周看了看。
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因她一番话,觉得那个夭折的儿子是有意识的。
“是爹对不起你,没有让你认祖归宗。但如你娘所说,爹只是不想让你娘伤心。”男人蹲了下去,手指抚过一个字都没有的无名碑。
风,忽然又停了,四周的一切变得和煦,安详。
男人静默,凝视无名碑许久,最终笑了。
夜陵回到夜王府时,看见雪漫穿着一身紫色锦裳,眼神微微闪了闪。
“你去哪儿了?”雪漫正在喝血燕,见夜陵走进来,忙给他也盛了一碗,嘴里问道。
“城守说今年想把煜儿的婚事给办了,我答应了,让他找个人挑选日子。”夜陵解下披风,一旁绿环接过,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也是该办了。”雪漫笑了笑,把血燕推到他面前:“把这个喝了吧。”
“嗯。”夜陵点了点头,慢腾腾喝着,心思有些飘忽。
她知道多久了?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实在是个失职的丈夫。
原本不想她为此事难过,没想到她
把难过藏了起来,这不是更让他心疼吗?
他是要问呢,还是不问呢?
“对了,今天是安儿的生辰,你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忘了?”雪漫眨眼问道。
夜陵哪里能忘,就算他本身不记得,自从发现她每年今日都会行踪成谜一个时辰之后,他也自然而然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既是安儿的生辰,也是他们那个无缘孩子的忌日。
“我没忘,只是安儿如今除了过年才会回玉城,其他时间也不回来,我即便想给她庆生,也没有机会。”夜陵说这话时,有些哼哼声。
雪漫一听就知道他是还怪南宫若水躲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