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培低声说道:“刚才还说什么都答应,哼,说话不算数。”说完还斜了胡长青一眼。
胡长青不由好笑,想了一下,便笑道:“好了好了,到时我跟你一起去,这总可以吧,这是底线哦。”
龚培听完,差点跳起来,高喊“耶”,突然抱着胡长青扶在方向盘的右手,说道:“还是哥哥最好。”
胡长青忙道:“松手,松手,正开车呢。”看到龚培突然眉开眼笑,自己心中的萦绕纠结的思绪不由也变淡了几分。
等车到了江城12中学门口时,刚刚响起上课的铃声,校门口已经有了几个因迟到正往里跑的学生,龚培拿起包就往里跑,都来不及和胡长青说“byebye”。
胡长青看到表妹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便打方向盘重新汇入车流,眉头微微皱起,稍稍有些平复的思绪又浮上心头,看来下午要好好想一想啊。
江城的五月已经进入夏天,街头已经热浪滚滚,虽然没有到下班时间,但是人流已经很多,马路上的车流一整天都连绵不绝,人声车声吵杂一片。马路两边的绿化带早已被灰尘掩埋,那些栅栏里的四季青已经看不到绿色了,只有长得比较高法国梧桐依然可以坚持本色,但却不是让人心情宁静的绿色。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胡长青依然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喧嚣得让人有些烦躁的城市。
胡长青将车停在江城工商银行总行的楼下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将座椅靠背调低,躺在椅子上延续下午的思考,他发现其实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光彩夺目那样自信满满,特别是今天和舅舅谈过后,不管是现在的工作还是爱情。
每当有事情需要思考时,他的眉头总是不由自主地皱起,而此时两眉之间的那条沟壑显得格外幽长。
因为小时候父母只顾着赚钱而造成的心里疏离,虽然长的了舒缓了很多,但是潜意识里他依然有些抵触他爸爸,这种想是很隐形的,不过在明眼人里,是一目了然,这也是为什么他舅舅轻松点破。
如是他潜意识里总是想法设法赚钱,想在金钱方面脱离他爸爸控制,甚至超越他爸爸,但是却又不时接受他爸爸的接济,是一种很矛盾的行为,其实他的抵触是不坚定的。
胡长青自嘲一笑,他舅舅说的对,即使抛开一切,他拼命地赚钱,在金钱方面,他真的可以超越他爸爸吗,显然是不行的,况且他这些年的那些收入,有多少是依靠他舅舅的权势和爸爸的资源,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他爸爸胡安在十年前便被称为江城首富,胡半城,靠着做生意的原始积累,掌握了江城大片土地,有些还是繁华地段,这些年因为房地产热相继放出去不少,但是留在手上的地皮依然可观,有些都是黄金地段。
虽然这些年新的科技和地产公司相继崛起,他爸的名声没有以前那么大,但是资产却比以前更客观,随着舅舅和叔叔的官位相继上升,为了规避影响,他爸爸便逐渐转为江城的隐形富豪了,不怎么涉足商场了,但是他们家的钱够他挥霍几辈子的。
所以他在经济上的所有作为其实都是很无意义的,已经有一大笔可以挥霍几代的家产可以继承,那为什么费尽心思赚那些小钱呢。难怪舅舅他们不理解,有些恨铁不成钢,甚至觉得他的行为可笑,幼稚。
胡长青也不由长叹,还是不成熟啊,其实还有个原因是他下午想到的,他的这些行为也有顺应他衙内的身份,圈子里的人都是这么玩,他也不得不加入,虽然肤浅,但是确实如此。
将椅子调正,看到外边陆续有人从工行大厦出来,是有些高管已经开始下班了,胡长青没有看到陈雨珊的身影,便不准备一直在下面等下去了,已经通知了陈雨珊既然这么久没有下来肯定是工作没有忙完,与其在车里等不如到她的办公室去喝茶。
每当人们站在现在审视或嘲讽自己过去的行为或言语时,就代表这个人比以前要成熟。胡长青微笑地和几个认识的工行的人打招呼,心中却又一种难以言表的悸动,他觉得自己的心比以前强大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