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输几局,千缨就要变成穷光蛋。虽赌的不是真钱,但她心中总是忿忿气不过。外面报更声咄咄响,千缨不高兴地扭头看外面,春日夜风已经不冷了,吹进来甚至有些宜人。
王夫南朝她伸过手,手心朝上。
千缨说:“做甚?我没有钱!”
“给你解气。”
“诶?”千缨想,这是送上来给她打吗?
她正要动手打,矮窗那边却飘来声音:“千缨别上当。”
“为甚么?”
“你打他的手,你也会疼啊。”许稷翻过一页书,心不在焉地提醒说。
“是哦!”千缨恍然大悟,决定不用手打,遂抓过博箸,朝王夫南手心打过去。王夫南缩也未缩手,任她连打了几下,手心已红,眉头却没皱一下。
千缨到底不是心肠冷硬之辈,打了几下就收了手,丢掉博箸说:“没劲,不打了。”
王夫南收回手:“十八娘可是解气了?”
“才没有呢。”千缨毫无底气地说。
王夫南又起身出门,拎了一坛酒进来:“请你喝剑南烧春,解气吗?”
千缨已有一年未喝过烧春,内心斗争一番,最终起身去拿了碗,毫无原则地回说:“有点解气了。”又喊许稷:“三郎也来喝酒哪。”
“不喝了,你们喝吧。”许稷又翻过去一页书,单手支颐对着灯台继续往下读。
春风伴酒,香气袭人,读书似也要醉。
那边兄妹二人难得冰释前嫌地坐在一起饮酒,偶尔拌嘴却也有笑声,春夜温柔得一塌糊涂。
许稷看书看得走了神,骤然醒来,朝那边看去,却见烛火摇曳,灯苗快燃到底,而那兄妹二人也喝得晕晕乎乎,想必一坛剑南烧春早已见了底。
她搁下书起身,前去收拾了博具,又将喝得脸发烫脑子发晕的千缨拖起来:“千缨啊,不能再喝了,睡觉吧。”
千缨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笑起来,两手抬起,捧住许稷略发凉的脸,含含糊糊道:“三郎啊,那个人很坏的你要当心他。”
“恩,我知道。”许稷只想着将她带回房,连连应道:“我知道他很坏,但太晚了,回去休息好不好?”
千缨点点头,将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许稷没她那么大力气,吃力扶她回了房,将她安置好后退了出来,又往堂屋去。
王夫南倚靠门框席地而坐,双眼微阖,呼吸里都带着酒气。
比起千缨,他醉得似乎要理智得多。
许稷走到他面前:“大帅该回去了罢。”又改口:“十七郎该回去了罢?”
对方却恍若未闻继续睡。
许稷深吸一口气,俯身要拉他起来。可双手才刚搭上他的肩,他的手却霍地抬起,反抓住她双臂,力气大得甚至吓到许稷。
“十七郎——”
王夫南上身忽往前倾,许稷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后背却被他稳稳托住。
他收紧臂,头也往前倾,离许稷的脸不过一寸距离。
许稷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甘冽酒气与他紫服上的木头香,以及愈发逼近的炽烈气息。
庭院里已偶有虫鸣声,静得简直出奇,许稷甚至听到自己可怕的心跳声。
正愣怔之际,他额头忽抵上来,鼻尖也与她交错相碰,唇与唇之间更只剩下了一分的距离,几近相贴。
堂屋的灯悄然熄灭,王夫南睁开了眼。
喝多了这样的借口,只能用一次。愿这一次,此生无憾。
他托住许稷后背的手上移,轻启唇,俯身低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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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博:一种赌博游戏,是早期兵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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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感谢大家,全部都收下了,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