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她腿间,半倾身子,一手支在一侧撑住全身力道,一手慢慢抬起下巴。

她此刻算是彻底明白,原来丫开始压根就是在***她,想试探她!而她真的被他那惑人的皮相给诱住,完全乱了心神。

“皇,皇叔在说什么呀……汐儿不懂呢!”讪讪嘿笑。

“不懂?”君凕冷笑,逼迫更近。“晏紫汐,你身上有多少奇怪的地方,这些年,你又说了多少谎话,骗骗别人就得了!我不追究是因为我不想再去追究,你心里藏了多少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也只问一遍!”

“什么事……”

“你究竟是谁!而你到底……多少岁!”君凕真诚的看向她的眼底,从未有如此真诚过,掌心沁出微微薄汗,比他曾经知道有关穹图,有关阿古纳拉一切的时候还要紧张。

这么多年,他隐忍住心底的好奇,对她那些无关痛痒的小谎话置之不理,只是为了她六年前的那一问。

“那你信任我吗?”

六年了,他想他做的,足够可以证明他的信任。不是他偏执,只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他……好想,好想知道!

四目相对,晏紫汐对视进他深邃如夜的黑瞳里,心砰砰乱跳,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直到她挤出一丝笑意。“我是晏紫汐……十……十二岁!”的时候。

君凕黑瞳顿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回神,晏紫汐心头一颤,对视上他眼底那越来越浓郁的黯淡后,心有点揪疼,想要说点什么,颤了颤唇,却开不了口。

顿了顿,不等晏紫汐拉住他的袖袍,一身墨黑的他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

再见他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夜里,所有人在皇宫的热闹下看着头顶璀璨的烟花,只有他独自饮酒的模样显得异常落寞。

夜间,当他一如既往辞掉宫宴与熹妃,君焱等人的挽留,带她回府里守岁的时候,对着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君凕,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皇叔……”

君凕放下手中书卷,淡淡看向她,不开口。

她一步步走向菱花窗边的坐榻,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然后钻进他的臂弯,骑在了他平置的腿上。

四目相对,昏黄的烛火中,她仰头看着他,烛光在脸上打出薄薄的一层柔和光晕。

良久,他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想要推开她的时候。

她缓缓凑上,在他脸颊上一啄,那是她那天扇过的地方,然后看着他,淡淡道:“皇叔,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完了,也不敢祈求他原不原谅,溜下去走回睡觉的榻。

君凕手握着书卷,目光追随她走到挂着冰青纱帐的榻上睡觉,而不是走到他给她新支在屋子里月白软榻的时候,唇角的硬冷终于散去几分,看了眼屋外下的白雪皑皑的场景,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敲开他房

门的那个夜里……

她就那么死缠烂打的闯进他的屋子,住进他的心海,那时候的她宛如雪地的里雪娃娃,忍着天寒地冻,在雪地里堆出三个让他心颤的字,那时的她凝瓷的让人感觉一碰就碎,脆弱的让人心疼,偏偏脸上只有明媚的笑意。

她道过很多次歉,可记忆中,真诚的,这是第二次……

突然,他眸光一怔,凝视着门外走廊上挂着的一排吊着铃铛的月白蚕纱丝带,那是他今天回府换衣衫去皇宫的时候就看到的。

他以为是她又给苑子搞装饰,就没多问。

只是白日里看着透白的纱带在夜间突然泛出了莹绿的色泽,每一条纱带上都呈现出“对不起”三个字,伴随着低浅吟唱的夜风,铃铛叮叮作响。

好似她一遍遍诉说着话……

晏紫汐紧张的背对着他睡在榻上,不知道他能不能原谅她,毕竟这跟以往的惹祸不同。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她明显感觉到,他伤心了……因为她。

直至榻上一沉,一条胳膊伸过来将她扣进一个温暖怀抱的时候,她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下,他已经吹熄了蜡烛,屋子一片漆黑。

不过她还是一眼对上了他比夜还要深邃的眼,卸去冰冷,只恢复如水光泽的眼。

黯哑的浅叹从头顶响起。“为什么不愿意说?”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特意强调了这句话。

淡笑的声音传来。“好!我等……”

晏紫汐心微微一暖,因为他的再次纵容而放下心中的忐忑,开心的朝他怀中可劲儿偎去。

温暖包裹,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贴着细腻的肌肤,低声道:“屋子给你备下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带人过去陪你,但是只限女的!”

晏紫汐一愣,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过去的六年内,他不准别的女的进她屋子,连丫鬟都不行,可他又不准她离开这个屋子。

每当他去军营的时候,诺大的屋子总是别样的空洞。

尽管她也知道她不该觉得害怕才对,但是经常在夜间醒来,感觉身边一片冰凉,还是会觉得有些心悸。

感觉着他的宠惯,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紧紧的搂住脖子,发誓道:“皇叔,谢谢,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君凕笑了笑,想说把你交给我就是对我好,最终还是忍住没说。

如果以前是担心她不懂,害怕吓着她,如今只要想起她来月信的事情后,他现在心情怪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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