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白苏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将计算器按得啪啪响,一边算,一边用笔在小本儿上涂涂写写,口中还念念有词。
片刻后,她放下笔,长长地叹了口气,梳着丸子头的小脑袋伏在桌面上,露出来的小半张侧脸紧巴巴地皱着,显得十分沮丧。
算来算去,距离付清小田巷花榭里房子的首付还是差一点,多倒也不是特别多,可是要说少,短时间内她也筹不到这些钱。
怎么办呢?找乔伊借?还是算了吧,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她也有想过先转租别处,等钱数凑够了,再付首付,然后搬家,可是现在钱数差得不算太多,可能等一两个月就够,如果现在搬了,到时候钱凑够了,又搬,很不划算,而且妈妈身体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林白苏默了默,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许廷钧约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汤柏吃饭,叙旧。
汤柏这段时间全国各地的飞,许廷钧一直不见他的人影,不过也是,他们做投行的,出差就和去逛公园差不多,家常便饭一样。
饭吃到一半,就听到汤柏不满地用筷子猛敲桌上的盘子,嚷嚷道:“哎我说,许廷钧,你这样可不够意思啊!和我一起吃饭,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咱哥儿们虽然不是美女,可也不是糙男啊,这么一个清俊不凡的美男子摆在你面前,你还好意思东想西想?你总这么神不守舍的算怎么个意思?”
许廷钧闻言,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斥道:“胡说什么呢?你少恶心我了!”
其实汤柏并没有胡说,这一点,许廷钧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刚刚在想林白苏,因为他总感觉这两天她有些不正常。
她看上去似乎很疲惫,苍白的面容上挂着两个乌青的大眼圈儿,虽然在勉力支撑,但还是能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
虽然对于她在惠宝广告案上的表现很满意,目前广告案的整体进展也很顺利,但她的状态还是令他感到很担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其实自从上次见到她受伤,许廷钧就知道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林白苏偏偏又什么都不肯说,哼!这个别扭的女人!一想到这里,许廷钧就恨得牙痒痒。
“得,咱换个话题。诶,廷钧,你怎么换了司机?你那小美人儿呢?不会怜香惜玉到连车都舍不得她开了吧?”汤柏戏谑道。
他也是今天去钧势的时候,才发现许廷钧换了司机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廷钧就着杯子喝了口酒,闷闷地说道:“你消息这么灵通,不会不知道她现在是钧势的职员了吧?”
“哎呦……”汤柏吃惊,指着许廷钧,扬声道:“我说许廷钧,真有你的!拿着公司资源帮你讨好小**,你问过我这个合伙人的意见吗?不行,得惩罚你,你赶紧自罚三杯,然后立马答应结婚的时候请我当伴郎,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结婚?”许廷钧苦笑,他轻轻摇头,“我倒是想,问题是谁和我结啊?”
汤柏闻言一惊,他细细地打量许廷钧的神色,见他着实颇为苦闷,他顿了顿,继而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被人甩了吧?那小美人不要你?”
许廷钧不语,低头将两人的酒杯斟满。
汤柏心下了然,说道:“这小姑娘的眼光也太高了,连你都入不了眼,那得找什么样儿的呀?”
“她不是眼光高,她不过是个胆小鬼。”许廷钧幽幽地说道,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汤柏嗤地一声,说道:“我是弄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反正咱哥俩是同病相怜,一对光棍儿!来,咱们喝一杯,向单身致敬!”
兄弟两人碰杯,痛饮杯中酒。
吃完饭后,两人去停车场取车,为了方便起见,来时许廷钧是搭汤柏的车。
这家餐厅的停车场在室外,两人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前方不远处有情绪激烈的说话声,似乎是一男一女。
“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司机啊?你陪我一个晚上,这钱包里的钱就都是你的。怎么样?来,给我亲一口!”
“先生,请你自重。我只负责送你回去。”
“别这么一本正经嘛,来嘛,给我亲亲。”那男人的声音极尽猥琐。
“你放手!走开!别碰我!”女孩儿拒绝得很坚决。
真晦气!竟然一出门就碰上这种事!汤柏心道,咦?等等,怎么这个女孩的声音感觉有点耳熟呢?他正回想着在哪里听过的时候,他身旁的许廷钧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汤柏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喊道:“廷钧,你干嘛呀?哎,等等我!”他无奈,也追了过去。
当许廷钧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后,就见到在一辆雪佛兰旁边,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正揽着一个女孩儿的肩膀将她挤在车身旁,那个女孩低着头,手臂死死抵住那个男人的身体,不让他欺近,那个男人满嘴的污言秽语,调笑声不断,身体一用力前倾,一张油腻的嘴巴已经赫然亲上了那个女孩儿的秀发。
许廷钧火冒三丈,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男人的衣领,顺势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女孩儿脸色煞白地转过头,眼神中又是惊恐又是无助,却不是林白苏又是谁?
许廷钧心疼极了,却也气极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