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残日,西风烈烈。
李承泽所率领北击的一千五百员由选锋左、右营,磐石左营所构成的披甲精锐,在出城二十里之后,与李良所率领的三千名叛军精锐相遇。
两军哨骑率先交锋,白袍义从经验不足,但却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为李承泽的演讲所激励,一面遣人回报一面勇猛与之主动交锋!
叛军虽然连日跋涉,今天又经过一战,已生疲惫,然而哨骑刺探乃为一军之精锐,面对白袍义从的邀战,纵然身心倦怠,却也鼓足心气战做一团!
这既是破敌先锐,更是遮护大军虚实,让本部兵马有足够时间列阵而不被骚扰,动摇军心。
上百骑就在官道左右攻做一团,然而自兴州到凤州,本就处于崇山峻岭之中,骑兵根本无法展开激动,两军与其说是骑战,不若说是骑在马上的步战,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两方却更不相对,也可见战意炽烈!
“呜!呜!呜!”军号响起,在远处两支列成军阵的兵团缓缓行来,远远望去,地平线上旌旗蔽日,黄昏之下,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气息!
正战做一团的双方哨骑听见号声且战且退,终于切分开来了,第一轮初始交锋就此结束,各自往本部军阵方向而去。然而零零散散双方留下的人马尸体分布于原野之中,夕阳之下,或是人首分离,或是戳戮而死,隐隐更有人与马的**声,然而在大战将起的此时,失去了第一时间救援的兵士,只能静待战争结束,而前提是,他能撑过即将展开的战斗。
惨烈由此可见的分毫。
李良站在帅旗之下,他骤然听闻刺探所报也不禁为惊诧,他竟是没想到,凤州兵马居然还敢出城邀战,试图野外交锋。
李良不得不揣测,先前所获得的留凤关兵马情报是否准确,如果准确的话,凤州最多不过两三千兵,可能还夹杂有大量杂役丁壮,但如果是这样的实力,凤州方面怎么胆敢出城迎战,尤其在自己这支军队虚实不明的情况之下?
然而接下来刺探的情报源源而来,消息显示对面的陈王军队不足两千之数,最多不过一千七八,然而却尽皆披甲,可称能战,而最重要的是,陈王居然御驾亲征!虽然陈王军的总数只有他一大半的兵马,但最后的消息却更让李良心惊。
大唐自安史之乱以后,宗室素以无能著称,却不想,李承泽竟然胆敢亲自率军来战,也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恃无恐。
彼辈恐怕是以为以逸待劳,想要一举击破,而免于兵临城下之后,受制于人。
想到此处,李良顿时眉头皱起,看来这陈王不仅有胆子,还有谋划,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陈王托大,凭借半数之兵来战我三千精锐,还是真有凭借?若是前者,就做我阶下之囚吧!
李良终究也是武人心性,虽然略微担忧自己疲兵迎战,略有败笔,然而这却更激发他内心的炽烈战意!
你既要来战,那便战吧!
号令传递,两军相距百步之时,纷纷立定,两军军阵居然在号令传递之下,未见几分乱象!由此可见,双方竟都是号令森严之军,可称武卒!
然而几许骚动却仍然难免,双方相距不眠,甚至有些视力不错的人,都可以看清楚对方的五官,有些年轻人第一次上战场,更是觉得心中既有忐忑烦躁,又有热血盈胸,只觉得恨不得马上杀上一场!
当然两腿颤颤者,双方亦有矣,只是有些是内心太过激动,有些则是心中胆怯...
战阵之上,骤然之间有些安静,除了烈烈风声之外,就只剩下军官们在鞭策激励着自己麾下部队,让他们不要过于躁动或者胆怯,战场交锋,谁能维持住士气,谁能进退自如,将军队如臂使指一般,谁就更有胜机!
越发激烈的风声响彻在双方数千士卒的耳边,如同不断的提醒着他们,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张张或年轻或中年乃至于稚嫩的面孔在阵线之上,如同组成机器的个个螺丝一般,各自神态不同,静待战音。
李承泽手搭凉棚,望着不远处的三千叛军,正如他所料,这支天降奇兵并非是敌军本部,但却是敌军的精锐主力。个个披甲!甚至根据哨骑刺探所报,敌军身披铁甲者竟不下千余之众,骑兵亦有千人!
而自己这一方,算上昝羽侍卫、玄备甲骑二百铁甲,就只有选锋两营各有二百铁甲,合计抵得上对方的一半!而至于骑兵则更是只有对面的五分之一!
而古代战争之中,骑兵乃是沙场利器,而铁甲精兵则更为步阵之魂!
“竟不想叛军精锐至此,微臣以为我军以逸待劳,而敌军远道跋涉又经攻城作战,人马皆疲,必难久峙!不若后发制人,先挫其锐气,再全军扑上。”杨世达此次被任命为了都监全军兵务事,简称都监,相当于后世的前敌副指挥,典军法的,不过李承泽这次当了统帅,他这管军法的副指挥,难免要越俎代庖了。
然而此次李承泽血气勃发,率军出征,自己担任了诸营统制使的职位,亲临战阵,当然不愿意做一个看客,何况他也自觉,穿越之前玩了那么久的全战系列,对古代阵战并不陌生,临场发挥一下,说不定也是个名将的材料呢?
当然风险不是没有,所以李承泽才任命了杨世达做为全军都监嘛,承担起了拾遗补缺的任务。
李承泽闻言顿觉有理,号令传下,诸军列定不动,早就准备好的火把此时也逐渐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