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方面迟迟未动,却拥有重兵,虽然无法明白王铮有何用意,但在小心求证确保兴元并没有暗渡陈仓的时候,陈国王府方面当然不会坐视敌来。
李承泽一面让西府诸将整顿兵马,此次南下攻打凤州,两制兵六营多少也损伤不少,令以从辅助兵挑选克用精壮中补充进来。而辅助兵中不能战者,也让诸将根据善后条例一一安置。
先前陈国王府手里没多少家当,但为了应对乱局,还生生编练出了三千兵马,如今一番筹措之后,不说钱粮充盈,但也够数场大战的花销,再加上强敌在侧,刘舜臣也建议,将辅助兵也进行编练,另设经制统筹。
在一番裁汰之下,两制兵仍然不动,但辅助兵则改为了凤州守备兵,谓之为守兵,每月给饷八百文,一年下来饷钱加上节赏赐,每人给钱十贯。先设四营,号称为凤州左、右、前、后四营,计有两千人,每岁预增支两万贯。
也正是完成了初步编练之后,刘元吉和杨世达才能有空坐在李承泽面前,李承泽也能安心将两人唤来。
“以兵事论,我先前得闻张判书所言,山南西道全境兵马,定额不过三万二千有奇,纵然诸将违制超编,但剑南三川也为朝廷财税之地,思来最多也不过四五万之间。
姑且不说一番大战之后,道内兵马流散多少。就说如今各州并未明附王逆,彼辈兵马除了裹挟民丁以壮外,必无他法招募能在数十日间得此数之军势。
而民丁攻城犹可为附蚁消耗之用,但野外战争却易为软肋,王铮以两千兵起于微末,又敢狂啸国府殿堂之上,微臣思来,贼军按兵不动,八九成是厉兵秣马,待成可用之兵。”杨世达缓缓道来,言语细腻,却是可见别有一番渊源。
“杨中郎所言正是,如今朝廷镇抚未定,便是数万军兵都是山南兵卒,但彼能以两千兵,两月入主兴元府,也由此可见山南之兵,万难足用。而两川之兵,咸通间与南诏连年征战,跋扈凶狠就连高骈都要暂避锋芒,何况其手下大部分兵马,还是裹挟而来的民丁?
如今彼辈按兵不动,既是厉兵秣马,也是坐观朝廷风色,以微臣之见,前虽有刘知院南下收关口,但不妨再派一员口舌能辨之人为使,往说王铮。”刘元吉这一番则从政治上来讲,如今朝廷还握着两川劲卒,大义加大棒,不容王铮小觑。
而今天李承泽召文武来茶论小议,之所以作为文臣之首的刘元吉来了,而武臣却是并肩第二的杨世达来,则是因为刘舜臣已在早前再次领命奉行诸营统制使,管带选锋中营,磐石右营南下攻打留凤关去了。此关为凤州与兴元必经之地,守住此地,可为国府前哨,使有进退时机,不可不争。而王柯性则坐镇大营,演练兵卒。
穿越而来,对李唐朝廷本就没什么归属感的李承泽,因为无诏掌兵,早就了犯了忌讳,有些自外于朝廷,听了这话顿时就有些小揣揣,听了要派使往说王铮,顿时就觉得眼前一亮,觉得能不开战,保下自己这副家当是最好。
不过转而又有些小纠结:“先前彼辈逞凶殿上,辱我国府,派使前去,岂不是让他小看了我国府?”作为前世的热血小宅男,再加上自己这便秘多少和王铮的庞大军势有关,心中还是非常不爽——他不会承认初次闻言被吓到了。
杨世达也有些皱眉:“先生所言虽然顾全大局,但国府文武都看见了王铮的跋扈,焉能派人往说求和?”
刘元吉轻轻摆手:“求和非我本意,何况若朝廷不认他这个节度使,就算和了,他也得打过来!此去,是谈判!”
李承泽本来就对王铮的几万大军发怵,虽然分析来分析去,对面好像兵马也不怎么样,但自个儿的兵,其实也只打过一仗而已,自己麾下是矮子里拔高个儿,和山南兵比起来,勉强还算精锐。但放在天下,其实非常普通,指望打山南兵以一打十,很不现实。听了刘元吉的建策,顿时眼睛一亮:“以爱卿之意,是想虚于周旋,拖延待变吗?”
刘元吉微微一笑:“正是此意。”
杨世达也还是有些微微皱眉,说道:“哪怕如此,也需要多做遮掩,已免影响军心。”
李承泽也点了点头,又转而想到了人选上:“此去往说,莫不是继续用张爱卿?”此语才落,正因为辅助西府诸将编练守备兵而忙得不可开交的张扬突然打了喷嚏,心中默默画圈圈,是谁在算计我...
相对剑南的风云变化,关中此时的局面却更是让人觉得压不过气来,广明元年末,郑畋趁军士不满黄巢的齐朝对诸镇的压迫,而夜袭使馆,不仅将前来抚慰的黄巢使节杀了个干净,还将齐朝监军太监给干掉了。
同时又趁隆冬休兵之时,将数万因为朝廷西狩,顿失根本的驻防在关内诸要塞的博野军、神策军收拢在了身边,一时之间,聚兵数万,皆是精兵强将,不容小觑。
长安城中的黄巢对此看在眼里,但却没急在心里,但如今凤翔跳出来做了出头鸟,引得整个北方归降诸镇人心浮动,也让黄巢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大明宫宣政殿上,黄齐朝廷的一干心腹如今都济济一堂,无论是如今的太尉兼守中书令平章军国事的首相尚让、太尉兼侍中平章军国事的次相赵章、还是实际为大齐朝廷总掌内政的中书令兼侍中平章军国事催璆、杨希古,还是如今大齐皇帝的两个弟弟黄邺、黄圭也在殿上,至于其余文武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