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激战,随着磐石旅的介入,兴平城的乱象也终于渐渐平息。然而这座昔日的京畿名县却在无数乱兵纵火劫掠之后,更显颓败。
旭日初升,节堂之前,血色淋淋,无数的兵士们在城池内外,奉着李承泽的王命教旨打扫着昨日的遗迹,但却仍然无法快速洗清。
街上除了实在家里没有余粮的丁壮开始一天的奔波,更多的人却是小心翼翼的透着门缝打量着门外的情况,要知道兴平城池并不大,昨天的一夜变乱,所造成的声响,已经让这些乱世小民们,无比忐忑与恐惧了。
随着城门缓缓开启,昨夜在外的关中诸镇的节帅们,也纷纷开始骑上马匹赶往了城中,事实上,无论是朱玫还是王处存都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城中变局的结果,李承泽横空出世,一举弹压碎灭了李昌言的豪杰野望。
而这些主持李昌言的关中诸镇节帅头目们,虽然略微忐忑,但终究不是郑畋获胜,而是陈王收拾了乱局,他们这些幕后的推动的黑手,估计逃难斥责,但眼下这个局面,思来却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倒不是他们自恃武力,如今各镇合起来兵马不过二万多,哪里能翻得起来什么风浪来?而是认为,李承泽重掌关中大权,又有凤翔、两军等局面要收拾,怎么也不会多生事端]
毕竟城外可还有十几万的黄巢大军!而他们之所以还会略微忐忑,也正是因为昨夜这一番变动,城外的黄巢大齐兵马居然今天没有趁势进攻,反而比往常更平静——这也就意味着,若李承泽真要收拾他们,也少了许多外力的牵绊。
若是能战事再起,把这件事拖一拖,关中诸将帅们哪里还会忐忑?
但很可惜,也不知道黄巢方面的大齐军出了什么事故,诸将帅们也只能几乎毫无凭借的进入了兴平城池之中。
朱玫与王处存作为如今关中诸镇兵马的头面人物,望着节堂之前的未尽血色与团团环绕的精神抖擞,杀意仍在的磐石劲旅兵士们,略微踌躇之后,也只能相视一眼,联袂而入。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节堂之前,虎狼之卒,挺胸抬头,铁血之气,迸然而出,示威之意何等明显!
“恐怕今天之局,难以轻易脱身了啊...”
王处存与朱玫何等人物,一眼就知道这全军合议,怕不简单,李承泽把这等精锐悍卒摆在门面上,震慑之意,实在太明白了!
然而当他们越过影壁,步入节堂中庭的时候,却都不禁眉毛一挑,只见一个满身白衣,充满着鞭打痕迹的衣冠狼狈的中年壮士,搭着头跪在正中间。
朱玫与王处存不用看都知道这是何人,想不到陈王居然如此狠辣,直白,就那么将李昌言这个罪魁祸首,那么明目张胆的放在中庭,给他们这些节帅将官们看!
要知道,这次兵变的幕后,可就是他们啊!而这个事实,其实对于大多数而言,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若说前面的精锐悍卒是震慑,那么李昌言跪在中庭就是**裸蔑视与杀意!
哪怕王处存与朱玫这样的大佬心机城府,在与李昌言擦身而过的时候,也不禁用余光看了看李昌言的,只见这位昔日的豪杰,与郑畋斗谋的一方豪杰,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根本没有昔日半分豪杰的气象了!
不等王处存与朱玫浮现心头情绪,就感觉到被一道冷寒与威严的气势所笼罩,两人都是久镇一方的大帅,顿时情不自禁的想要抖擞气势,却不想刚转头与那冷寒与威严的气势的主人才一对视,都不禁气势一坠,顿时就一泻难收。
而这冷寒威严气势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承泽!
王处存、朱玫与诸多将官纷纷步入节堂之中,一齐开始行礼参见李承泽,然而等跪下去半天,诸将帅却都没等到李承泽的平声之语,都不禁微微有些慌张起来。
终究是王处存性格直郎一些,不禁问道:“我等何罪,让殿下不满?以至于长跪不起?”
李承泽冷哼一声:“庭参之礼,莫不是在尔等眼中就是个过场而已?寡人身为西北都统,更乃陈国之王,大唐天宗!竟不能让尔等诚心诚意俯首吗!”
朱玫也知道眼下算是第一轮博弈,不想就这样被彻底故而也帮腔说道:“末将等人,都为大唐披肝沥胆,与贼鏖战,如今盔甲在身,还全礼而行,殿下此言,太过不体谅我等忠勇将士之心了!”
李承泽冷然反问:“尔等可知,中庭之人,乃是何人!”
朱玫与王处存心中顿时一寒,然而口上却道:“莫不是千古反贼李昌言?”
李承泽没有接话,反而将案上的一叠文书一洒在地,问道:“尔等可知道,这是何物?!”
朱玫与王处存相视一眼,心道不好,他们关中诸镇与李昌言虽然有勾连,但却并没有留下文书等物,李承泽有恃无恐的丢这些玩意来,到底是何意?
如今大变才了,李承泽以三千磐石精兵为凭,驾驭了这城中一镇两军各部近二万人,可谓这兴平城中已经彻底是李承泽的地盘了。
原来,李承泽将兵变平息之后,并没有浪费宝贵的时间,在平息兴平乱象之余,也开始了全面的清洗,除了曾加入自己抵抗李昌言、西门思恭的兵马之外,以及部分见机的快的一镇两军的投效将官外,其余兵马的中上管理阶层都被视为了潜在的不安势力,开始大加挞伐,虽然因此又生出了几次变故,但以有心算无心,磐石旅如今更是精兵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