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宣站在屋内,脑子里还有那个小小瘦瘦女人的单薄模样和语重心长的话。
她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搅得他那颗心一团乱,搅得他生活一团乱。
猛然打开门,她大步流星下楼,却已经看不到人的身影,沈其宣怔怔的站在楼梯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区街道,最后低头自嘲轻笑,转身上楼。
童思千两手空空,走在街头,所幸脚下穿的是一双舒适的平底鞋。高跟鞋穿得久了,突兀的换这种鞋子,就像是在岌岌可危的高处站在平地上,不踏实感觉却又妙曼万分。
她不是傻子,能让江慕炎那么急急离开,最可能的就是慕锦的事。
而她和江慕炎结婚了,傅家二老又以为她已经怀孕,所以慕锦的手术应该已经排上了行程。所以——她已经和那个毒舌讨厌傲娇又孤僻的男人再无交集。
真好,一切都仿佛有了归宿,只是……除了她。
昏黑的天看上去已经到了晚上,但其实才下午四点多。童思千在公园坐下,茫茫然的看着雨点砸下,不一会儿雨幕就像是垂在眼前的一层珠帘。
童思千走下阶梯,雨点落在身上和海水漫过身体不一样,豆大的雨点就像是小小的石子,有重量有点酥麻。
她漫无目的,也恍然不觉自己刚刚洗过澡。
红灯酒绿的世界显然不适合她,记忆里那条路在哪儿呢?她沿着人行道过马路,茫然四顾,突然遥遥听到急急的刹车声。
童思千无辜的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司机,他的破口大骂在雨中听不真切,她低头继续走,不急不慢的走到马路对面。
江慕炎没想过傅家的人会那么精明,以至于两人结婚童思千“怀孕”万事俱备了,还要求他在将公司事情交接后,带着童思千出去度蜜月。
慕锦治疗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转眼间还要再生事端。
这还是头一次,江慕炎感觉自己受制于人。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可事关慕锦,他不能不低头。天色已经暗下来,他只得再度驱车来到海边,找童思千商量。
车开一半,就听到淅沥的雨声落下丝丝凉意从敞开着的窗户中飘进。想着海边只有几排树可以遮挡,而且雨天海水容易涨潮,江慕炎下意识踩下了油门,连车窗都没有摇上。
可哪怕再快,到达西海岸也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浓墨铺染水天一色,只余下那沙滩和大海还有一丝色差间隔。江慕炎没有犹豫,甩上车门,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不好,却竟然一时间没有注意就这样魂不守舍的出门连伞都没有带。
“童思千!”喊着她的名字,江慕炎大步走向记忆中女人所在的位置,虽然明知道童思千不笨不可能在天色骤变之后还留在海边。可是雨点砸在身上,沙滩上一望无际看不到人,还是让他的心不可遏制的焦躁了起来。
“童思千——”冒着雨,他跑到了海边的稀稀拉拉的几棵芭蕉树下,天色昏暗,雨势渐大,他几乎要扯着嗓子才能发出点不被风雨声掩盖的声音。
“该死!”看着慢慢涨起的潮水江慕炎低咒一声,扒扒湿透的短发,他直接跑回车里,原路而返。
中午出来的匆忙,童思千身上根本没有带通讯工具,叫她在这里等却跑得无影无踪。
车子上了高速,江慕炎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落,那女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应该不会想不开。
江慕炎头一次后悔自己做的事,再不济找个其他地方让她安静一会儿也好,怎么挑个海边啊!狠狠踩下刹车,惯性下他猛然前倾又狠狠摔在座椅上,一时间只听到胸膛心跳猛烈的跳动声,眼前有一片雾腾升,也许是发上的水落在脸上。
也许死性不改去找沈其宣了。
想到这,停着的火红的兰博基尼仿佛是昏沉雨幕中一抹张狂又急躁的火焰,急急掠过。
“童思千?”沈其宣听到敲门声,几步来到门边,谁知一打开门,竟然是浑身湿透的江慕炎,他微侧过身,“江总,怎么回事?”怎么前不久是童思千一身湿透的来,这会儿是他?
“童思千不在?”江慕炎没有进门,声音低低沙哑,带着微疑。
“她刚走。”说到这,沈其宣一顿,“怎么了吗?”
“她有没有说去哪?”那个蠢女人,走去哪里?难不成回别墅了?看着沈其宣摇头一脸的茫然,江慕炎没有多留,急急下楼,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少夫人没有回来啊。”柳咏的声音明显很讶异。
江慕炎脸色不善,又给家里打去电话——
“炎,慕锦的事情既然已经安排下去,你别急,晚上的宴会有我们顶着,你和……她两个人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