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谷中祭坛,此处距离冰炎洞只隔着一座吊桥。只见祭坛周围已有不少敌人与巫卫争斗不休,其中一人一身乌衣劲装站在高处俯瞰全局,他呼喝声里,一队队青玉坛弟子或迎上冲杀,或从旁包抄,俨然一副指挥得当的模样。巫咸见此说道:“这人似是以八卦之术指挥其余人,很有些高明,巫卫只怕难以抵挡。”
韩休宁俏脸覆上一层寒霜,提起乌杖道:“我去将这人制服!”沈百翎将她一把拉住,皱眉看向那群青玉坛恶徒集中攻击的南方,那里正是冰炎洞的方向:“不,你快和巫咸大人赶去冰炎洞,这里交由我来应对。欧阳少恭和雷严始终没出现,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韩休宁听之有理,向他点了点头,道:“那便全靠大哥了!”随即便与巫咸一道向南方赶去,他二人一面飞驰一面挥动手中乌杖将攻来的敌人扫至一旁,来到战团跟前,巫咸伸手将韩休宁手肘一托,两人齐齐离地跃起,在半空中一个转折,衣衫飘飘地落到了人群那头。
沈百翎目送他们身影消失在吊桥另一端,转头又向高处望去,那乌衣青年仍孑然独立,只是脚旁却多了一个火堆,火中不知添加了什么毒物,蒸腾起一股股红色烟雾,笔直地飘上半空。沈百翎顺着他脸孔朝向看去,只见山谷上空红烟纵横,火堆竟是点起了不止一处。
他隐约感觉这红烟不是好物,鼻翼微翕,却不曾嗅到什么刺鼻味道,正暗暗调动内息探查有无异样,忽听得耳边喊杀声猛然掀起一片浪潮,环顾望去不由得诧异,只见周遭那些青玉坛弟子竟在短短片刻间变得奋勇无比,对于巫卫手中的刀锋剑刃也视若无物,径直冲了上去,再看他们脸上神情,一个个如痴如狂,好似疯魔一般,那些巫卫本来与他们势均力敌,此时为他们气势所慑,竟有些缩手缩脚起来。顷刻之间场上形势便已大变。
那乌衣青年又大声喝道:“服下灵药!”声音传开,场中青玉坛弟子不约而同地咬破齿缝中藏着的秘药,仰脖咽了下去。沈百翎心头剧烈一跳,暗叫一声不好,一面猱身跃起向那乌衣青年挥剑斩去,一面对风三水等人喊道:“速速躲开!”
那乌衣青年不提防有人突然从人群中飞扑而至,退步一个踉跄,沈百翎与他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一怔。那青年他竟是认得,正是欧阳少恭的得力下属元勿。
“你——”
元勿话还没问出口,便被沈百翎刺来的一剑堵了回去。沈百翎挥袖将火堆打散,烟雾弥漫在两人之间,渐渐散去。元勿也不阻拦,只是嘿嘿冷笑。沈百翎喝问:“你让他们服下的是什么丹药,是不是洗髓丹?”元勿冷笑不答,反手从袖中放出一道乌黑毒气,转身欲要避走,沈百翎哪里容他逃跑,唰唰唰放出数道剑光,将他退路封得严死。
“欧阳少恭在何处?”沈百翎问道。
元勿嗤笑一声,斜眼向下方望去,眼中忽现诡异之色,道:“你想知道师叔的下落?我倒要劝劝你,不妨……先看一看眼下!”
沈百翎顺他眼光望去,只见下方恰有一名青玉坛弟子跪倒在地,猛然爆发出一阵嘶吼,下一刻便如他之前很多次看到的那样,化身成为一头青色的妖物!再向周遭看去,嘶吼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衣衫崩裂的撕拉声响,那些青玉坛弟子竟接二连三地开始了转变!
趁他分神的这一刻,元勿猛然向后一纵,将掌心暗藏的一枚药丸送入口中。沈百翎大惊,来不及多想,抖腕将春水剑掷出,剑吟声里,一道青光将元勿的前胸洞穿。
元勿打了个趔趄,伸手捂住胸口破洞,鲜血淅淅沥沥地从他指缝渗出。沈百翎连声怒问:“你服下的是什么药?欧阳少恭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人在何处?”元勿只笑而不答。
乌衣青年咳嗽几声,又呕出一口血,终于似笑非笑地道:“你……咳咳,你逃出来又能如何?还不是被玩弄……在掌心!谁也斗不过师叔……都得化作炼药的……魂魄!”说着喉头赫赫连声,面上泛起青色。
沈百翎眼见着元勿神智渐渐丧失,妖化越来越彰显,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无奈之下手中剑诀一引,逡巡于元勿头顶的春水一声鸣叫,疾刺了下去。
了结了元勿,沈百翎从高处跃下,此时众巫卫看见面前的敌人眨眼功夫竟变成了一头头面目狰狞的怪物,原本一两人合力便可阻拦,如今竟是五六人都难以将他们降服,早已惊恐不已。有人颤声道:“这……这是什么妖物?”
沈百翎连杀了两名妖化青玉坛弟子,看到风三水正在前方与三名巫卫御敌,对他喊道:“这些人已经妖化,绝非凡人能够抵挡,我且将他们暂时牵制,你们快快躲避!”
风三水大声回道:“南疆人从不让朋友替自己送死,沈先生可不要小瞧了咱们!灵巫族巫卫只有迎敌的战士,没有退缩的懦夫!兄弟们,我说的是不是!”
众人齐声应诺,士气为之一振。沈百翎见他们坚持与自己并肩抗敌,心中也颇敬佩,知晓再劝说下去只是将这些热血儿郎折辱,索性也不多言,只御起春水向妖物最多处冲去。
疾风蓦然而起,将他披散肩头的长发拂开,沈百翎一面向前奔驰,一面只觉一股热气从胸腹升起,眼中亦渐渐蒙上一层血色,一股股真力在体内渐渐翻滚,化作妖气散了开来。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刹那,朱纹如枝蔓密布前额,青丝也从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