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下便不必优柔,记着她的嘱咐,带人速走!”
司夜染抓住岳兰亭的手臂,一推一送,挥袖之间已是又斩落两名草原士兵。
眼前形势虽听似四面楚歌,可是现实情形却逃不过熟读兵书战策的岳兰亭。只需静耳倾听,便知外围那动静多是虚张声势,不过为了扰乱草原人军心罢了。
岳兰亭也没猜错,纵然是外围来了息风带领的腾骧四营,来了虎子率领的大明使团,可是终究人数有限,且武器装备并不精良耘。
现在趁着突然,搅乱了北元大营的人心而已。稍加冷静,一旦北元将领清醒过来,重新组织起有序的防范与反击,那司夜染的胜算实则微乎其微。
这一场占据,关键在“奇袭”二字。要的就是突然、迅速,不容犹豫。
岳兰亭便狠狠一点头,回头吩咐雪姬:“上马!”
王瑾那边的建文余部也都准备好了,老弱病残,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马的也上了勒勒车踝。
司夜染眯眼遥望一眼那冷落狼狈的队伍,眼底倏热,立在风雪里忽地朝他们一揖到地。
那边队伍里登时一片哭声,“少主,万勿如此!”
司夜染起身,双眸含泪:“这多年,累你们受苦。这一礼,你们不必推辞。此一去山高水远,希望你们都能善自珍重。后会有期,咱们来日再见。”
司夜染说罢,亲手一拍一个半大孩子的马p股,那马登时一声长嘶,奔驰而去!
那一队人,便都洒泪而别,遥遥风雪里,还在回眸望住司夜染。
这个人,是他们一家数代的追随,前后几十年的信仰。是为了他,他们才忍辱负重活下来,不管遇到多少险阻;是因为有他,才叫他们活着充满希望,只因为他们信他,信他终究会带他们走出渊薮,重新走回那一片湛湛青天之下。
岳兰亭也上了马,手提银枪兜转过来。
岳兰亭点头:“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冲出大营,息风带领的腾骧四营便会接应。从此南下,藏花已带大宁一线余部来迎。”
“那你呢?”岳兰亭眼睛一眯。
“我留下。”司夜染长身玉立,眉眼轻扬。
他们都走了,却要有人留在大营里托住北元追兵的后腿,为大队人马逃离争取时间。
“还有谁?”岳兰亭横枪望来。
司夜染傲然一笑:“有我一夫当关,便足够了。”
岳兰亭眼中冒出火来:“你乱来!”
双宝和三阳本都上了马,一听不对劲,两人对望一眼,便都毫不犹豫滚下马鞍来,一左一右站在司夜染身旁:“还有我们!”
岳兰亭长眉陡立,司夜染却冷哼一声:“累赘!没有本官的话,何时允许你们自作主张?”
双宝和三阳又对视一眼,三阳拧着脖子冲司夜染大喊一声:“反正,我们就是怎么都不走了?大人要看着不顺眼,就先杀了我吧!”
岳兰亭坐在马上,眼眶有些酸涩。
一直恨这个阉人,恨到灭门之后的几个月里每个晚上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他一身鲜血、满脸冰冷的模样。
也期冀过能有一天与这个阉人直面相对,到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挑落马下!
却未曾想到,两人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面,竟然——他在这一刻还为了这个阉人而眼眶发酸。
“这天下甘愿为你卖命的人还多着,”岳兰亭眯眼望向凝立风雪之中的司夜染:“你又何必亲自留下来?你完全可以多叫几个手下来担这差事!”
司夜染却静静仰头回望他的眼睛,淡淡一笑。
“岳将军,你懂的。”
岳兰亭眼眶便又是重重一酸。
原本,他根本就不想听司夜染这一声“岳兄”,可是却又因为后半句话而忍了下来……
殿后的差事的确不一定非要他亲自来做,可是他却要为了一个人而不顾危险留下来。
小妹。
岳兰亭深深吸气,再吸气:“告诉小妹,我在前方等她。万万,不要出事!”
“好。”司夜染终于展眉而笑:“三天后,咱们木兰山见。”
雪姬含泪在马上朝司夜染叩头:“大人!属下应留下护主……”
司夜染轻轻摇头:“现下你最要紧的差事不是护着本官,是要护好你的孩子。别忘了,你家兰公子还舍了自己的半条命在这孩子身上。所以记住了,不容半点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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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预定,大营里火光四起,杀声震天。
岳兰亭一马当先,银盔银甲穿行风雪里,银枪左勾右挑,枪枪窜出鲜红血花……马蹄劲疾,终带着众人冲出大营,渐渐远去了。
大营里虽则依旧火光冲天,却渐渐地——空了。
蒙古军队以白音为首,一些将官终于清醒过来,赶紧带人上马去追。
事不
宜迟,司夜染垂首瞄一眼死赖在地下一左一右抱住他大.腿的双宝和三阳,轻叹一声:“你们两个既然想留下,就留下吧。”
双宝和三阳一声欢呼,这才松开了手。两人站成一排:“请大人吩咐!”
司夜染盯着他们俩:“大营里就剩下咱们三个了。你们两个倒是说说,就凭咱们三个,怎么拦得住大营里的上万人?”
双宝更见成熟冷静,眸光倏然一亮:“我们公子独自将巴图蒙克引走,乃是擒贼先擒王的路数。既然如此,奴婢们便也效法公子,擒贼擒王!”
三阳懵懵懂懂愣了愣,随即也跟着眼睛一亮:“宝公公从前跟奴婢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