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歌扫了眼他手里的酒坛,沉默的摇了摇头。
见她拒绝,夜景琰也不勉强。利索的拍开酒坛口子,自顾的喝了起来。
没想石淮镇一别,两人再度见面,竟会是这般安静光景。
瞳歌抱着膝盖,望着潺潺流动的河水,低声道:“我不会道歉的。籼”
即便她误会了他,对他起了杀心也下了杀手。罪魁祸首是他,她不会道歉的!
夜景琰抓着酒坛的手一紧,眼眸微动了动。半晌才是应道,“……嗯。”
“青阳玖贞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加倍的讨回来。”瞳歌声音淡漠,手指掐着的胳膊肘,隐隐生痛。
想起先前青阳滕方向他坦白说出的真相,夜景琰心口恍似钝刀划过,“嗯。”青阳玖贞,他不会放过她的!
意外的没听得他对青阳玖贞的袒护,瞳歌眼角余光古怪的斜了他一眼。一时间竟不晓得该同他说些什么,收了视线,兀自沉默。
夜景琰转过头来凝着她,淡淡道:“孤王这两日就回北燕。”
滕方他们早便催着他回去了的,只是在此之前,他还想见她一面。所以等着七夕这天,守株待兔。
好在精诚所至,天不负他,让他等到了她。
瞳歌心头微动,学着他语气,“嗯。”
“孤王……从没想过伤你。”手里的空酒坛子砸入河里,水花飞溅。
瞳歌垂下眼睑。莫名的苦涩,在心底蔓延,“嗯……”
“孤王欢喜你。”红霞飞上了耳廓,心如鼓擂。
“嗯。”瞳歌陷在自己思绪,心不在焉,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夜景琰平生第一次表白,得到这么个冷淡回应,好似冰水浇头,拨凉拨凉地。
“野猫儿,好好照顾自己。”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拿起旁边的长剑站起。直面她的淡漠,此地此时,终究没了再度表白的勇气。
瞳歌亦站了起来,与他并肩而立,望着河水。有好多话想问他,有好多话想同他说。
万千情绪,许久之后,终于只得一句,“一路顺风,保重。”
夜景琰眼神一抹恼恨,猛地拉过她,搂住纤腰。薄唇对着她的,凶狠的覆了下去!
不算陌生的温热贴上唇瓣,瞳歌短暂的错愕过后,望着他咫尺间情绪复杂的眼瞳,恍惚的明白了什么。
心口一丝淡淡的疼。
如果他不是一国皇帝,如果他不是青阳玖贞的未婚夫,她或许还会去争取些什么。
然而,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没有如果。以后会不会有,她胆小自私,不愿去赌。
所以,她坚持,他们之间,没有以后!
夜景琰好似读懂了她此时眼里,最真实的意思。失落过后,没打算就此放弃。
轻轻的咬了她樱唇一记,放开了她,背过身有些赌气的啐了句:“冷血的女人!”就知道折磨他!
瞳歌一愣,望着他太过高大的背影,情绪骤然缓了下来,有些哭笑不得。
“孤王不会放弃的!”夜景琰背对着她离开。
在她淡淡的视线里,走出一段距离后,顿住,“野猫儿,孤王欢喜你。……下次再见,孤王必定抢你回去暖被窝!”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他夜景琰看上的,定不放手,至死方休!
……
漏永更长。
瞳歌原想折回揽芳楼,过去瞧一瞧云棠小公子状况。又担心正正撞上御曦皞,坏了事情,便拦了辆马车,径直回了墨王府。
绯樱阁里,羽卿华还没回来。
瞳歌泡了个澡,刚熄了灯火在榻上躺下,便听得木门打开时的“嘎吱”声响。
“瞳瞳,睡了没?”羽卿华摇摇晃晃的过来,立在榻前。望着拢上的纱帐,红着眼睛,压抑着怒意问道。
微醺的酒气拂过鼻息,瞳歌蹙眉,阖了的眼瞳缓缓睁开,“没——”
话没说完,身子蓦地一沉,已经给人压在了身/下!“你去了
哪里?!”
瞳歌推了推她身子,怒意当头的猫眼狐狸,气力也比寻常要大了许多,纹丝未动。
讪讪的收手,望着她喷火的眼睛,淡淡道:“河边放灯。”
“只是放灯?!”羽卿华半撑在她上方的身子,因着怒火往下沉了一分。
很不高兴她此时问罪的语气,瞳歌眼神一凛,霜声道:“下去!”
羽卿华身子一顿,眼神掠过一丝沉痛。
沉默了许久,窸窸窣窣的离开瞳歌,翻身进了里榻。背对着她,久久无眠。
弄丢瞳瞳的人是他,他没资格质问的……
瞳歌眼瞳墨染,置身在淡淡的酒气。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心起波澜。
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夜雨。
瞳歌侧身,听着上边雨打瓦片的声响,全无睡意。
正想尝试着入眠,无意听得瓦上一声异样响动。紧接着窗纸,飞快的掠过一道黑影!
瞳歌眼神一沉!
担心三个丫头的安危,正想不动声色的起身。
却见得下方窗纸戳破伸进一管竹筒,白色烟雾飘进屋子。
迷烟?
瞳歌心头一紧,忙屏住呼吸,转身准备去捂羽卿华鼻子。却发现那货早已蒙住口鼻转过身来,波澜不惊。
瞧见瞳歌顾及自己,原先愤懑的猫眼,瞬时凝了点点笑意。
瞳歌一愣,有些懊恼。
这货贼精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
……
漏尽钟鸣,撬窗进屋的黑衣人离去了许久之后,羽卿华忽然出声,“瞳瞳,你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