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平时倒是很喜欢跟着地方警察去到一些地下工厂进行暗访、参与记录一些人质或证人的解救与保护,但媒体方面参与这样的活动,省警察厅和市即便允许配枪,恐怕也只是老式六连发做防身用,手枪和子弹只能留在企业保安室,而且每天都要跟安保局报备;cz75这样杀伤力较大的武装,父亲是根本不可能从警务部门或者特务秘辛那种地方拿到的。
「那老爸最近又在跟什么人联系么?」「这倒是没有,只是总有个电话频繁地在半夜的时候打给他,听起来好像是个女人打给他的,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特点,但难听得很,并且每次接电话老爸都在回避着我,所以他们俩联系时候在聊什么我都听不清。
之前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倒有些可疑……」话说完以后,美茵叹了一口气,闭着嘴,下颌却不住地活动着。
「你其实还是在担心老爸,对吧?」我认真地对美茵问道。
「你不其实也在担心夏雪平么?」美茵低着头,没有回答我的话,倒是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有么?」「从昨晚到现在,你我之间真正聊彼此的话题,简直太少了;你发起的话题,一多半都是在问夏雪平的事,而我说的话一多半又是在聊老爸。
试问就算是艾立威现在跟夏雪平在一起了,倘若有人告诉你她突然遇到危险了,你能泰然处之?」这次换做是我沉默。
「我们俩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回不到你整夜都会抱着我的那个样子了?」我依旧没说话。
我记不住是谁之前跟我说过,所谓「缘尽」,即是曾经异常亲密的两人,相处到相互无言的境地。
美茵看着我,用鼻子啜泣了两声,然后叹了口气,又轻松地对我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哥,等下你送我去医院那里吧,看一眼陈阿姨,然后我就回家。
」在这一瞬间,我眼前的何美茵突然给了我一种她变得懂事了的感觉,但是这种本来让人很踏实的感觉,让我觉得异常心酸。
我也打岔,找了个话题继续对她问道:「你还少给我讲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你为什么不在琦琦家住了,反而要去网咖流浪?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美茵想了想,脸上摆出了一副自己很不舒服的表情,可接着嘴角又划过一丝笑容,旋即笑容又很尴尬地消失了,她说道:「我……我最近……哎呀,这个事情叫我怎么说呢!我发现……我发现韩琦琦这个人其实……好令人恶心肉麻!她……她居然……唉,其实琦琦挺好的,但我只是……觉得……哎哟,好烦,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羞死人了……」听她这样嘴巴拌蒜,我其实有点想跟她开玩笑,问她韩琦琦是不是个小女同、跟她表白让她一时间不自在了,可现在我的心境真的有点不适合开玩笑。
——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而且我万没想到想,韩琦琦那丫头做的事情要比我闪念而过猜到的事情更大胆;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吧。
」我想了想,又对她说道,「美茵,你之后打算怎么处理跟父亲的这个事情?」「我不会去处理的。
」美茵说道,「就像他跟我强调的那样,我跟他永远都只会是父女。
那既然这样,我就去努力地跟他做一对父女吧——就像我也会努力地跟你做一对兄妹一样。
」听到美茵这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觉得欣慰。
「至于父亲那把手枪的事情,我会帮你问他。
」美茵又说道。
「你别问!先别问……」我制止道,「说到底,手枪那东西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物件。
你先别着急……你这样,你还是别跟韩琦琦一起去玩什么侦探游戏了,你平时该上学照样去好好上学,然后多留意一下家里的事情就好了。
有情况,随时记得联系我,实在不行,去找夏雪平也好。
明白吗?」美茵点了点头。
在我临送她离开之前,外面的气温比之前更冷了,于是我又跑去办公大楼,问总务处警备室帮美茵索要了一套没有警徽肩章的女式秋冬款警服——一件黑色防水风衣、一件制服夹克,一条工装裤,还有一顶没有警徽的帽子。
「需要武装带么?」「不需要了,十分感谢了。
」「服装预支款记你们风纪处公款用度,还是记你个人账上?」「记我……记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的个人工资开支。
」想着刚刚食堂里那两个财会的风凉话,我便如此说道。
「这……秋岩,这可不行,你除非有夏组长的亲自批条,要不然除了夏组长自己来签字……」「我给我妹妹、她女儿弄一件咱们局里的衣服,不行吗?」我一下子没搂住气,深吸了一口气也算冷静了下来,于是我又放缓了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态度不好……」「那……还是记你的工资账户上??」「就记夏雪平名头上。
出了事,让她来找我。
」我依旧说道。
美茵穿上了那件夹克和风衣,站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还自己拍了好几张照片,过完瘾后,她竟没头没脑地对我问了一句:「我这个样子,有没有很像夏雪平?」我假装没听到,催她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