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琰拿起茶杯用茶盖慢慢搅动着碧色的茶水。
北唐瑾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呢?他应当如何回答她呢?如何回答才能让她对明王死心?凤琰极力想着最有说服力的措辞,慢慢道:“明王从小就受到父皇的宠爱,然而,这种宠爱完全是因为皇叔的缘故,父皇给予明王的一切也是因为皇叔的缘故。皇叔在父皇心中的分量极重,若是单看明王和大皇兄,父皇偏爱的自然是明王,可是,毕竟大皇兄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又是皇后之子,表面上对大皇兄处处为难,何尝又不是对其寄予厚望呢?因而,在父皇的心中,凤英才是皇位的继承者,若是明王想要坐这个皇位,恐怕也会成为父皇铲除的对象,因而,一旦明王干预朝政,父皇很有可能对此人的态度来个大反转,因而,玉容若是嫁给明王,或者同明王关系过密,很容易引起父皇的猜疑。你毕竟是大夏重臣,手中又有兵权,若是同明王联合,那将会成为各个势力注目和攻击的对象。因此,这是一招险棋,玉容若是想要将赌注压在明王的身上,那恐怕……”
凤琰观察着北唐瑾的神色。
北唐瑾神色淡淡,眼眸动了动,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仿佛是并不甚在意。
的确,方才凤琰的这一番说辞正同北唐瑾想到一处去了。还有一点便是,前世的时候,凤琰也曾经分析过明王此人,只是同他此次说的有些不同,毕竟立场不一样。
前世,她对他死心塌地,他为她分析的是如何利用明王这个人,凤琰当时甚至从未将明王当成一个夺权者看待。毕竟,明王几乎很多年都不回大都,即便是偶尔回大都,最多也不过几日。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夺权?因此,那时候他们对于明王的政策便是拉拢。在最关键的时候说上一句关键的话,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只是,凤琰方才的一番话,真的可信么?北唐瑾辨不出真假,或许,凤琰对明王的了解也不甚多,以至于同她的判断是相同的。
或者,即便是凤琰知晓些什么,也不会告知她,毕竟凤琰此般说辞,完全是为了说服她而准备的。
因而,北唐瑾放弃了对这件事的追根究底,缓缓勾起嘴角,道:“殿下猜错了,玉容所说最合适的人选并非明王,而是冯家公子,冯胜。”
凤琰一震,面色微变。
北唐瑾既然说的不是明王,那么她还问他那么多关于明王的事情做什么?她是另有目的么?
凤琰又想着北唐瑾说的冯胜,想到她近日同冯胜走得那么近,而且,他听闻冯家两位公子的死均同北唐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那刁钻的主意都是她出的。若是那样的话,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女子,的确是有些可怕。只是,越是可怕,越是有这股子狠劲儿,用起来越锋利不是么?
可是,北唐瑾同冯家走得那么近,显然是同冯家已经结盟,那么,她还会帮他么?
只是,北唐瑾没给凤琰那么多思考的时间,她见凤琰面色变了,便立即分析道:“冯家和郑家联姻,我若是成了冯家的儿媳妇,岂不是比嫁给凤英得到的消息更直接么?冯家和郑家可是凤英最坚实的后盾啊!而且,此时冯胜十分信任我,朝中大事皆同我商量,殿下不觉得,冯胜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凤琰此时思绪并没有整理到一起,听北唐瑾这么一分析,他觉得对方说得甚是有道理,甚至将那本是有几分的怀疑都压了下去。面露喜色道:“冯胜在冯家的地位也十分重要,玉容若是嫁给冯胜,也同样能影响到凤英和全局,对!这是个好主意!玉容果然聪慧啊!”
北唐瑾没看凤琰欣喜的神色,那会令她觉得十分恶心。
这个人居然说爱她?分明将她当做一个棋子,哪里最有利放在哪里,从未不顾及她的感受,只想着他的利益。
这样的人说的话,她前世居然还相信了。
自己当年真是太愚蠢了!
不过,凤琰这个人十分骄傲,骄傲的人有个毛病,就是太过自信。此时的凤琰纵然对她有些怀疑,可是,他的骄傲的性子作祟,他是绝不会愿意承认,她实际上根本就是不喜欢他,说了这么一番话不过是欺骗他罢了。
因而,凤琰自然而然得觉得,她说的这一番话都是为他着想,所有的出发点都处于她对他的喜欢。
真是愚蠢的骄傲,凤琰,你前世骗得我那么惨,那么,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打破了方才欢愉的气氛。
“果然是好主意,原来玉容将军是我们的盟友而非敌人啊!”那是极为清雅的嗓音。
北唐瑾和凤琰都循声看去。
只见来人一身玄色袍子,外面穿着黑色貂裘,面容英俊,剑眉凤眼,棱角分明的脸容仿佛刀削,颇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他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朝着凤琰行礼道:“王炫见过四殿下。”
凤琰摆摆手,道:“昭毅将军不必多礼。”
北唐瑾见到王炫走进来便是十分震惊,她真是没有想到啊,原来凤琰这么快就同王家结盟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北唐瑾此时立即站起身来,微笑着道:“阿瑾在边关便久闻炫表哥大名,仰慕已久,今日一见,炫表哥果真如同传言中一般无二啊!”
王炫倒是未料到传言中的玉容将军,将王家三子推上黄泉的毒辣女子见到他竟然是笑语相迎,一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