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火跳动的湖底,一颗颗冒着“怨火”的头颅,在中央重重叠叠的头颅地带,那里簇立着一块黑色碑体,近乎两米高,雾水萦绕。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朝碑体凝视,也会让人不禁生出一种心悸恐惧的感觉。
茅崇生将数不清的腐烂头颅无视,各种阴火跳动照耀下,他几乎贴着湖底游向那块石碑,我不知道茅崇生的意图,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观望。
出乎意料。
明明不到十米的距离,茅崇生却游了很久,他周围涌动的黑色水流,粘稠沾人,从我的方向看去,茅崇生好像在一滩浆糊中游动,划水的动作都变形了。
这里不是地面,是湖底,我们也不是死物,需要氧气呼吸。
憋得满脸通红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上浮出了水面,深呼几口大气,刚要再次钻入水中,岸上,鬼哥开口问了,问我湖底有什么,我如实照说,谁知道,周围水面突兀沸腾起来,一个个湿漉漉形似恶尸的人围拢而来,我刚要阻挡,就听有人喊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们已经缓过气,已经回魂了!不会出手攻击你!”
没有感应到什么浓烈煞气,我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将湖底情况再说了一遍,随后,也不理会这群身藏本事的高手,独自沉入水中。
身后上方,有五个人跟着潜水下沉。
很快回到了湖底,借助一团团“怨火”的光亮,四处张望,却看不到茅崇生的影子了!我皱了皱眉头,开始小心翼翼靠近那块巍峨悚然的石碑。
相对于我的谨慎,同样来到湖底的其他五人,在二十几米外就止步了。
为了不发生意外变故,他们更谨慎。
“怎么回事?”
“茅崇生!”
“你死了?”……绕到巨大石碑的另外一边,斜向望去,石碑盯上悬着一颗头颅,正是茅崇生,让人更疑惑的是,碑底下却看不到无头的尸骸。
茅崇生的眼睛瞪得老大,炯炯发着绿油油的寒光,飘在水中,久久没有沉下去。
茅崇生这颗孤零零脑袋的脖颈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烂皮烂肉,像是被人用钝器一点点将脖子砸碎的,此刻,无数血管缠在一起,随着阴冷水流飘动,并且往外扩散出一缕缕的血水,分外恐怖的画面。
不知道茅崇生是怎么死的。
刚才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就只剩下一颗头颅,是个人都会胆颤心惊。
现在,我有些明白这湖底为什么如此多头颅了。
而且是冤死的怨念无身脑袋,这一切的根源,都与这块石碑有关。
“这就是传说中的赑屃?”借助光线大量,在石碑底座下,有一个数米宽的龟壳,锈迹斑驳,沾着血迹,看着就带着无尽岁月风霜。
与乌龟有着近亲血脉的赑屃,应该已经死了。
毕竟我看到的巨大残旧龟壳,里边空荡荡的,不像还有活的生命体存在。
我刚想要上游出水面呼吸换气,簇立在诸多“冒火”头颅中的石碑,猛然一抖,周围流水宛如沸腾了起来,猝不及防下,我被一股浩瀚大力推动,身体不由自主荡向古老石碑,一靠近,一种说不出的窒息压抑感,立即在心头冒涌,眼里看不到光亮,大片黑影笼罩下来,在我面前的石碑,好像是一头盘踞在湖底的洪荒猛兽,我心头一颤,心想着完蛋了。
“呜呜呜……”
即便是在暗流涌动的水底,我的耳旁,还是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凄凉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笑,又像是有人暗自悲凉哭泣,听到声音时,阴幽的碑面上,突然有一个森然干枯的手掌探出,手掌的皮肤,呈现五颜六色,仿佛有上百种染料涂抹在上边,没来得及反应,脖颈一疼,整个人已经被这鬼怪手掌扼住,无法呼吸吐气。
“咔咔!”脖子在碎裂,我听到了自己死亡的声音。
突然间。
有一股血水横冲而来,从我面前扫过,下一刻,一颗孤零零的脑袋,开着大嘴,死死咬住了五颜六色的古怪手掌,竟是死去茅崇生的头颅。
这颗脑袋如食人鱼一般拧动,活生生将这手掌往外拖拽。
茅崇生的脑袋真是凶猛,咬着干枯手掌还真将它一点点从石碑内拖了出来。
随之而出的。
还有一股股形似腐烂浓水的液体,能将人皮肤、血肉、骨骼、五脏腐蚀的可怕液体,我的手指沾到一些,立即有一块皮肤脱落,形成骇然伤口。
好在的是,我现在处在碑前,那些往外扩散的可怕毒液,只是从我身侧流淌出去。
身后远处,一直在极力避祸的五个本事高人,还是遭殃了,因为我的余光注意到,有五颗拖着血淋淋的头颅,沉入了湖底,五颗头颅的脑袋上,也有红色怨火在跳动。
几秒钟后,我总算见到了石碑内的“正主”,是一具不知什么年代的干尸,与手掌一样,瘦不吧唧的干尸身上色泽怪异,他各自不高,一米四左右,凹陷的脸庞很尖锐,好像一张“蝙蝠人”的狰狞恶脸,透着一种惨绝人寰的阴森感。
茅崇生的脑袋很凶猛,往上一冲,一举撞碎了干尸的脑袋。
鸠占鹊巢一般,茅崇生的头颅安在了干尸躯体上,而干尸的脑袋一离体,好像烂泥沾水一般消融了,茅崇生好像得到重生一般,眼睛在动,嘴巴也在开合。
“轰……”
“轰……”
……
巨大碑体倾斜,湖底下爆发骇然响声,无数气泡冒涌,好像湖底有一座火山要喷发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