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喋影的树端,三米多高位置,邱子健点燃的两支烛火突然闪烁不定,随着“嘭嘭”接连两声声响,蜡烛彻底熄灭了。
黑漆漆的树底下,没有一点光,昏幽到了极点。
从上往下,死死拽住并且扯动我头发的手,烛火熄灭的刹那,犹如触电了一般忽然松开。
趁这机会,惊慌失措,头皮发疼的我连滚带爬落到了地面,不敢往上观望,艰难沿着唾沫,头也不回远离这株能“藏尸”的老树。今晚有月光,不过云雾也很重,一缕缕依稀微弱的月光洒落,浓重的黑暗下带着点点光亮,忽暗忽明,使得整个无人的晒谷场更加鬼气森森。
“呜呜……”
“啊啊……”
晒谷场的中央地带,不怎么能看清楚的远处区域,突兀间,爆发了阵阵人的凄厉音符,本就惊弓之鸟的我,心头不由一颤,甚至能听到自己“哐哐”惊动的心跳声。
“不是阿颜和邱子健吧?”
“还是关老六?”
“要不要去看看?”
……
犹豫三秒,我还是朝晒谷场走进去,可刚进去十多米,身前,看不见的黑暗地带,却是响起一阵“咔咔咔”的恐怖怪音,好像是什么利器,使劲在人皮上摩擦发出的。
啊!
一张惨绝可怕的老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距离不到两米。
这是一张红红绿绿的脸,满是褶皱,两颗龙眼大的眼球,掉出了眼眶内,就那样死死垂落在鼻梁两侧,微微张开的嘴,一口子绿色的牙齿……
更诡异的是,它只有上半身。
腹部往下,空荡荡的,唯有一缕缕浑浊雾气在萦绕,久久不散。
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让人心胆俱寒的东西。
站在原地,恐惧笼罩着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也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我脑中,想要说话,却什么也喊不出来,而身前那张“红绿鬼脸”已经朝我飘来,它绿色的牙齿在动,喷吐出一阵阵刺骨阴寒的冷气。
猛地闪身躲过了,可肩膀好像被如纸薄的刀片划穿一道口子。
我往晒谷场中央跑去时,身后,脚不沾地的红红绿绿影子紧追不舍。
它的速度太快了。
空中如毒蛇拧动翻滚,一下跳到我脊背身后,那张幽绿瘆人的牙齿开始朝我脖颈咬来,本能的反应,我反手一巴掌往后拍出去。
“哐!”
出乎意料,我的攻击居然有效?扭头回望,没有下肢的恐怖东西摔出了十多米远,轻飘飘的,在我注视时,又被一阵风吹得更远。
“只是……一个……他娘的……纸人……也太邪乎了吧?”我缩了缩脖子,倒吸一口冷气后赶紧离开,晒谷场中央的水泥地,有人在打架,不止两个人,大约七八个人,男女皆有。
一眼扫过去,没有见到阿颜与邱子健的身影。
“不对啊!”
“竹子村早就人去楼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空村,怎么一下蹦出这么多人?”
“靠,穿着一套套清朝时期的衣裳,这些打架的家伙是活人吗?”
……
空旷地带,借助天上月光仔细一看,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吓得我全身寒毛竖起,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居然,一个个都是很轻很薄的诡异纸人,专门烧给望着的扎纸工艺物品。
难怪它们身上都散着红红绿绿的光芒。
与刚缠上我的东西一样,这些“纸人”都没有下半身,好像残缺的半成品,可明明是没有多少重量的纸物,为什么会动?
恶魂附身了吗?
纸人,本就是烧给死者的东西,被它们附身似乎很是正常!
好在的是,那些“纸物”都在玩命掐架,将我一个活人遗忘了。
“此地不宜久留啊!”我屏气凝神,一点点移动脚步,想着神不知鬼不觉走开。
“老崔,过来!”还没走远,旁边不远处传来邱子健的声音,我目光一阵搜索,却没有看到邱子健的影子,揉了揉眼睛,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老邱,别愣着,我们在坑里!”邱子健探出一个头,我连忙冲过去,这是晒谷场一条排水的沟渠,因为山野多雨天气,沟渠蛮深的,我跳下去后,就见到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并且昏迷不醒的阿颜。
“她怎么了?”我问。
“别提了,我们在树洞上方等待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差点没命。”邱子健灰头土脸说道,他身上衣衫破烂不堪,看来先前搏斗很激烈。
“那些古怪纸人马?”我问。
“就是这些鬼东西,刚才可比现在猛多了,一个个就像是地狱里的厉鬼,行动如风,飘在空中看得人眼花缭乱,好在颜美女有本事,将纸人内的脏东西暂时逆乱了。”邱子健小声回道。
“你们怎么不走?”我问。
“走不了!颜美女昏迷前说了,这些纸人幕后的大佬,这个时间点,正在村里游荡,走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躲在这里还能暂时安全。”邱子健说着,因为身上的伤,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有人控制纸人行凶?”我震惊道。
“据说是扎纸匠!”邱子健语气不确定道。
“扎纸匠?”我一头雾水,怎么又蹦出这么一个存在?扎纸匠我知道,说通俗点就是纸扎手艺人,所扎之物大多是一些烧给死者用的童男童女,灵屋纸马之类的。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