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手被马权一只牵着,糜贞儿的就一直涨红着,甚至,她还可以听到自己胸腔里慌乱的跳动之声。 x 23 u
糜贞儿知道,这不是正常少女心门被打开时的欣喜和甜蜜。这种急促的跳动,只证明她在害怕、在担忧,如同一个小偷偷到了一件绝世珍宝般的不安。
她很清楚,自己的理智正和情感作着激烈的交锋。感如何挣扎,都难以抵御理智的残酷:你只是一位锦衣卫,而他确实统御着天下锦衣卫的王侯!你们的身份有如云泥,再这样错下去,只会将自己的终生都误进去!
牵手的感觉很充实、也很幸福,可这样的想法一旦涌出,糜贞儿随之就觉得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手心也不由沁出了冷汗。她一双慧明晦暗的眸子最终闪过一丝坚定,微微用力想挣脱马权的手:“马权……我有话要对你说。”
马权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幸福灿烂的脸,笑道:“什么事,贞儿?”
“我……”糜贞儿一听这个称呼,又面红耳赤,心口突然一阵发疼,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看出糜贞儿的异样,马权用力又握了握糜贞儿的手,再度轻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糜贞儿的心更疼了,低头握紧手中的剑鞘。可等抬起头来,口中决绝的话却又变成了:“你以后不要再那样称呼我了……”
“也好,”马权闻言居然大喜:“我其实还更愿意称呼你为大小姐,这样让我有种追上了白富美的感觉!”
“哦……”糜贞儿想笑笑不出来,这个人,总是会让她在最忧愁的时候也感受到一丝阳光。望着那张脸,糜贞儿感觉一瞬间情感冲破了理智的阻隔,只想这人若是心中有自己,那陪他走到未知的尽头又如何?
可他,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
糜贞儿现在很想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于是,他用几乎轻颤的手撩动了一下额发,轻咬着嘴唇让语气正常一些道:“那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
“没有。”马权摇摇头,两人手也牵了,亲也亲了,还要再说什么?
“是么?”林清儿眯起了眼睛,知道自己这句话太含蓄,但还是继续声如蚊鸣提醒道:“再好好想想,三年前,我走时……”
其实,自从下山归来,她就一直有种作茧自缚的困扰……青梅竹马时的爱慕和思念,是她在深山幽洞当中支持下来的一种寄托。三年前,她被师傅带上山时,两人的那番孩童式的山盟海誓深深印入了她的心中。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位清俊傲气的小男生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
下山归来的路上,她曾经就想到这个问题,她告诉自己,那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人物。毕竟,一个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少女,自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使命,还突然远离自己熟悉的亲情和环境,与一位陌生人接受严苛的训练,这样的心理转变,没一个虚幻美好的寄托,是坚持不下来的。
虽然糜贞儿知道自己幻想的那个形象真有其人,但她已然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她不认为,再度回到熟悉环境的他,还会对一位才高气凌的少年有多少波动。因为,下山之后,她就是一名真正的锦衣卫。
然而,世事之难料莫过于此。她回来了,见到了那个人,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完全
已经不是自己想象当中那种遥不可及的才子,而是一位失去了父亲仍旧乐观向上、甚至还带着几分阴险的家伙。更可恶的是,那个家伙还有着一脸见谁似乎都会笑的脸庞。
随着日渐的接触,她发现这少年为报父仇,性情大变,断然放弃了曾经追求的才华经纶,暗中迫切偷学武艺。更在只会一点粗浅轻功的时候,便独闯泼皮无赖窝,还差点死在一位绝情谷密探手下。
这期间,他再没提过半句三年前的约定,就好像那场山盟海誓真的都被彼此忘记了一般。糜贞儿当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小小的遗憾。毕竟女孩子都有虚荣心,马权绝口不提那件事,就是对她最大的蔑视。
后面的日子,糜贞儿也有过心境纠结,每当看到马权的时候,一颗芳心却片刻无法宁静。甚至为此他特意提出不去保护他的要求,因为她知道父亲其实也乐得见自己与他走到一起,但锦衣卫的身份给了她很大的压抑,她不想马权背上被欺骗的无辜。
可是,就在这样的放心撩乱中,糜贞儿跟着马权入芙蓉楼震喝那些宵小、破王丞案、又见他斗县衙司户、主薄,自己心中的天平,竟渐渐起了变化。越是接触她就越是觉得,马权的改变其实也很好,破而后立的乐观和从容向上的坚持,的确让这个少年有了男子的魅力。直至她看到马权和薛玲儿开始走近时,她才觉得,这个男子不会只为她一人等待的。
终于,她得知了马权也是锦衣卫后人的消息,这样的消息可以让她光明正大袒露心迹。可想不到,他刚离开密室,她却又得知,原来这个人还有着她高不可攀的身份……
糜贞儿知道总务和他父亲的想法,就是想借助薛家的人脉,将马权推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去。所以,与海内名儒、朝廷宿老女儿结合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不用想糜雄求证,只从那一夜糜雄哀伤的眼神中,就知道了答案。
可是,心有牵绊的她不甘心啊!
所以,她才会约马权同游海西,想与马权三年前那几乎被遗忘的怀念时光。也会情不自禁表露出自己的心迹,却故意神伤让马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