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晏强硬地站到医生面前,出示自己的证件后,他瞟了眼医生别在胸口的工号牌,说道:“钱医生,我需要和病人单独聊聊。顶 点 x 23 u s”
医生盯着刑警证,欲言又止。
严晏马上看出了医生的为难,补充说道:“钱医生你放心,只是询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不会刺激病人,大概五分钟后我们就走。”
医生无奈地点了点头,心想到底是刑警队的,自己脸上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林彬见医生走了,他指着自己问道:“我也需要离开吗?”
严晏皱了下眉:“你没听见我说的是单独吗?”
林彬“呵”了声,面无表情地出去了。他带上门后,脸色瞬间变沉了:这个从外省调来的大队长架子到是挺大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都火到自己头上来了。
严晏拖来一把椅子,蒋铭对他这个动作印象深刻,在看守所里就是因为这个动作他看见了严晏腋下的枪,而这次,那把枪还在。
“认识这些人吗?”严晏从一个信封里拿出几张照片。
蒋铭认出了其中几个,分别是:伙计、老黑、季邵杰,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不认识。
严晏把照片放近了些,为了这位老人家看得更加清楚。
片刻后,蒋铭摇头:“不认识。”
终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了,蒋铭惊喜地发现连声音都没变,是老爹苍老的音色。起先,他还担心开口会是自己的声音,沉默了很久都没敢说话口。
严晏指着伙计的照片,说道:“麻烦您再仔细看看。”他希望张宝山通过照片能恢复一些有价值的记忆,可是看老头一脸茫然的样子,他等不及指着照片说道:“这是你的儿子张弛,老黑鲁郑平、妻子江秀媛、仇人王丁。”
蒋铭看着照片,心想原来老黑叫鲁郑平,专业干这行的信息储备量真是浩如烟海,不是他和季邵杰这样的小喽喽能比的。
严晏说完后,直视着老爹的眼睛,似乎在等他开口。
“我、我都记不得了。”蒋铭说道。
严晏放下照片,后背靠向椅背,在自己审视的目光下,他感到张宝山眼神躲闪,于是他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是对方的目光让蒋铭感到不安,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对方看出端倪,他知道什么都可以伪装,但眼神却很难装。他突然抱住头,痛苦地说道:“我的头、头好晕……”
严晏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突然拿出了审讯犯人的语气,正颜厉色的说道:“张宝山,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样。”
蒋铭的内心着实煎熬,一开始他只想尝试附身,可现在却无法脱身。警察从他这儿根本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信息,而困扰自己的死因却又无法告知警察。
严晏看张宝山似乎不像装的,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他停顿了下,“不过没事。我希望你去见一个人,我觉得他对你恢复记忆应该有所帮助。”
“谁?”
“张弛。”
听见这个名字,蒋铭猛地抬头,不料对上严晏犀利的眼神,他立刻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警方已经抓到伙计了?这么快?!
对蒋铭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因为老黑显然知道那消失的2分钟的真相,可偏偏老黑逃走了。而伙计和他是一伙的,也许能从伙计嘴里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想必警方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蒋铭还是有个疑问,为什么需要张宝山去见他的儿子?
“想好了吗?”严晏问道。
蒋铭换了种方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既然他是我儿子,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我、我这年纪行动不太方便……”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张弛涉嫌重大案件,目前已被扣押。他面对警方的提问缄口不言,如果看见昏迷两年的父亲醒了,我觉得他应该会有所触动。”
蒋铭细加琢磨:警方打算用苦情计,感化张弛,以达到配合调查的目的。可他连成为父亲的机会都没得到,该怎样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去劝说张弛呢?
不管那么多了,先见了再说。
“我答应你。”蒋铭说道。
“明天早上八点,我们来接你。”
“可以。”
严晏被调来虞城前,他就知道关于张宝山的事:此人诡计多端,从金三角回来前他早就转移了大量非法财产,把所有罪证毁于一旦,再靠着十几年的洗白,成了一位“好公民”。
可在他看来,虽然抓不住狐狸的尾巴,但狐狸终是狐狸,说不定连这次的失忆也是装出来的。
严晏本想一走了之,但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他觉得张宝山根本不配接受他刚才的彬彬有礼。
突然,他转身冷笑一声,说道:“请您务必在明天九点之后死,因为你和张弛的会面时间为一个小时。”
这句话虽没有一个脏字,但配合严晏那种冷调的嘲讽,简直让不是张宝山的蒋铭都气得哑口无言,但马上蒋铭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又不是他。”
严晏走后,蒋铭松了口气,但他又被护士推去做了一系列检查,确认没有太大问题后,才被送回了病房。
305病房恢复安静后,蒋铭偷偷摸摸地向外走去,这种脚踩大地踏实的感觉,不禁让他感叹:做人真好啊!
不过,这副身体确实老了,像一架生锈的机器,导致蒋铭走路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