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苍出得大门来,果然看到王渊站在不远处一株大槐树下徘徊不前。
“王兄何时来的?怎么不进去坐?”温苍边走边招呼道。
王渊看到温苍眼前一亮,迎上前去道:“温兄,什么风儿把你吹出来的?”
温苍道:“我听说王兄在府门前,因而出来查看。王兄,怎么不见你叩门?”
王渊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叩门?叩门之后要怎么说?拜见驸马爷?听说庾兄中毒,已然昏迷不醒。我一个外男,难道还敢冒然求见长公主不成?幸好上天垂怜,让我得见温兄。”
温苍道:“王兄可是有什么事?”
王渊道:“我从开封府的少尹那里听说了那一夜的祸事,想到咱们几人一同去胭脂醉闯关的情谊,心中又是担心又是难过,不敢不来尽一尽心意。”
温苍道:“王兄有心了。可惜庾兄他如今……睡梦之中难以知晓。王兄不如入府一叙吧。”
王渊推辞道:“不敢不敢。庾府有长公主殿下在,进去未免惊扰了殿下的清净。”
温苍道:“王兄不必客气,长公主殿下已知道你驾临,也让我来替她接待你。”
王渊松了一口气,说道:“长公主殿下真是宽宏仁厚,庾兄好福气。只可惜……”
温苍道:“此处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随我回府一叙吧。请。”
王渊于是随温苍进了庾府。
温苍将他带到园子里一处凉亭内。
一个小厮走过来道:“长公主知道温公子在此处款待贵宾,特让小的们备下了一桌酒菜。”
王渊受宠若惊,连连作揖,口中称“不敢当。”
那小厮带着人将酒菜摆在了石桌上,便下去了。
王渊看着面前的酒菜,叹息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唉,如今庾兄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吃得下去。”
温苍道:“庾兄有你这样的朋友惦念,也是他的福气。”
王渊道:“我知道他为人最是面冷心热。因而他一回京就豁出脸面去,求到他头上。他果然应允……那时的他,连带这庾府是如何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他却仍记挂着往日的一点同窗之情。可惜当初他助我完成心愿,可是他身处险境,我却是无能为力。温兄,究竟是什么厉害的毒药?竟然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温苍面色悲戚,说道:“难就难在不知是何毒药,一直没有头绪。所幸庾兄求生意志坚定,还有多年武学修为护体才能留住元神不灭。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王渊道:“听说凶徒是灵州人氏?”
温苍道:“不错。但是贼首乃是江湖上成名多年又突然失踪之人。因此难以寻到他的踪迹,以及这毒药的来由。”
温苍说到此处突然想到,何天翼虽然失踪多年,但是多年前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打败过不少已成名的好手。以他担必然不可能事事都那么光明磊落。在他武功招式穷尽之时,说不定使用过什么独门毒药,留下些不为人所知的痕迹……
之前温苍经历大悲大痛,脑子被仇恨和愧悔填满,如今略与外人闲谈了几句,便仿佛作画时荡开的一笔,整个局面骤然间豁然开朗起来。
王渊见温苍突然眉峰蹙起,复又舒展开,心下正暗暗奇怪,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姑娘模样可真美,只远远看上一眼便是心旌摇曳!”
“当真?可惜她的房间都是长公主殿下贴身的女史在照管,不得允许我难以靠近啊!”
原来是几个庾府的小厮在闲聊。
王渊听到他们说庾府新来了一个绝世美人儿,不禁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这往后的几日怕是的确没什么机会了。当初她寻死觅活的时候,简直忙活得人仰马翻。我便趁乱远远地看了一眼。啧啧,真的是一见难忘。”
“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叫上我?如今倒在我跟前显摆起来了。”
“我原本也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人间绝色。只是好奇府里来了新人就去看了一眼。”
“我听说她是长公主出门的时候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女,如今就收留在府中了。”
“这你也信?什么样的孤女有这么出挑的容貌身段儿?还劳动长公主殿下身边的晰儿、朦儿姑娘照管?”
“那你说她是什么人?”
“我又不是手眼通天的人,如何猜得出?只是看那女子的气度总归不像是寻常之人。”
王渊越听越入神,心中也是越发好奇。
温苍早已回过神来,也听见了众人的议论,知道他们口中的美人儿便是隐姓埋名住在庾府的寒雨。
寒雨身世可怜,令温苍也万分感怀,如今能够得到长公主的庇佑安稳度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了。总好过当初在胭脂醉被迫以色事人或者在范仲文生前的那段日子。
温苍一边高声对王渊说了句“王兄在想什么”,一边暗中隔空弹动几个小厮身边的树叶。
那几个小厮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温苍。
为首的小厮惶恐地道:“惊扰温公子和贵客叙话,小的们罪该万死!”
温苍本就宅心仁厚,如今在庾府做客自然更加不便为难庾府的下人,因此笑道:“不碍事的。你们去忙吧。”
几个小厮知趣地退下了。
那王渊却已经被他们几个言语中的绝色佳人勾去了魂魄,急不可耐地问道:“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