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有刀
院子里重两百斤的石凳被陈阿满单手拎起来,他三步两步就踏过了庭院,当头冲着李长风砸下来。
尽管从《引汐录》上学会了破海引汐的方法,可这不代表陈阿满懂得杀人的招数,但是靠着旋转的元海创造出的真元改造身体,他的力量增加了何止几倍,武斗境界虽然堪堪入门,但增加一牛二虎的气力是基础,所以他无需靠招式,对付这些陈家沟里的普通人,他靠着蛮力就是无敌。
李长风朝左下蹲侧滚,然后抬手放箭,这个做了无数遍的动作对他来说根本无需思考的时间,可惜,这箭被陈阿满用石凳挡住,爆出一团星火。
陈阿满已经是修行者,却不代表他可以无视李长风的箭,因为他还只是最低等的武斗境界,但仅靠蛮力去砸,陈阿满也有信心把李长风砸成肉饼。
他要让陈家沟的人都知道,敢挑战他的人,是什么下场,他甚至想好了,把李长风的尸体挂在陈家沟镇上最东面青牛街的门牌坊上,挂他个三天三夜,然后杀了他的母亲,听说他还有个十岁的妹妹长得特别水灵,到时候就把她抓回来伺候自己,从小开始培养也不错,陈阿满心头转了千百遍,甚至高兴处还咧开了嘴。
李长风迅速拉开距离,搭箭上弦,箭矢如流光闪过,瞬间到了陈阿满的面前,同样的招数,李长风用了两次。
陈阿满的眼中顿时充满了不屑,同样的方式,就算李长风把箭壶里的箭全都放空,也伤害不了自己。
但,李长风的箭壶里,应该有五支箭,可是现在却只有四支。
陈阿满握着箭杆的手突然被一股大力突破,一支金属箭头以雷霆之势突破了箭杆,朝着陈阿满的左眼飞来。
这箭矢离得如此之近,陈阿满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的螺旋花纹,这箭尖高速旋转,是必杀之箭。
宁愿舍弃一支箭,为的就是这支必杀之箭,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的决心。
陈阿满的喉咙经络纵横,如曲折的蚯蚓,他的脖子憋得通红,一声狂啸,声音从内里而出,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了一股真元气旋,他脑袋硬生生翻转,气旋轰击在箭杆上,箭矢出现了偏差,在陈阿满的眉心画出一道血痕,一股血箭飙射而出,但是这箭矢终究没有穿透陈阿满的脑袋。
箭矢飞掠而出,箭尖没进了梁柱中,尾羽在风中颤抖。
李长风喘气,他的皮肤开始潮红,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箭失败了,但是更可怕的是,陈阿满开始认真了,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扭头走进内屋子,片刻走出,手上多了一把环首大刀,刀身长五尺,刀刃上有血迹。
一个修行者面对力量弱于自己的普通人,竟然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武器,打算放手搏杀。
李长风没时间去想别的,因为他脑子里开始出现阵阵眩晕,所有的不幸都在他身上发生了,就像多年前老乞丐给他算的命,生来坎坷。
李勿执在山南面小河旁找着了根叔和母亲,母亲在河边清洗衣物,可李勿执甚至隔着一段距离,就已经能看到母亲颤抖的双肩,尽管他们在村子中生活了很多年,听惯了闲言碎语,可这不代表这些言语对她没有伤害,她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在外边受到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吞,李勿执开始懂得,为什么哥哥说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
但是哥哥现在有生命危险!
母亲抬头,略微红肿的眼睛看到了神色慌张的李勿执,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翠绿衣服啪嗒一声掉入河中,溅起一蓬水花,然后被水流冲了下去。
根叔的烟袋子重重的磕在桌子角上,根叔的家里都是些老物件,他有一
双能手,可是家里却从不拾缀,按照他的说法,人指不定哪一天就走了,收拾那么干净做什么,死了以后还不是落灰。
就像他狄谎,他整个人都很邋遢,头顶总是变着花样,却永远像鸡窝,脸上的褶子就算倒菜油进去都不会渗出来。
李勿执焦急的说:“哥哥把牛角弓和刀都带走了。”
根叔气的直跺脚,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的直骂,一会儿又捶胸顿足懊恼自己说是做这弓害了他。
母亲哭着说:“长风平时话不多,可是个死脑筋,咱们赶紧上山,我去给陈阿满陪个不是,好叫他别伤害长风。”
李勿执很不愿这样,因为错的不是她们,但比起哥哥的性命,别的都可以舍弃,匆忙间三个人出了门。
陈阿满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内心出现嗜血的癫狂,他想把李长风剥皮拆骨,已早非刚开始的报一瓢冷水之仇。
李长风的处境比他自己想象的要糟糕,他身上的麻布袍已成了布条,露出的肌肤赤红一片,都是他自己的血,经脉破碎,遍体鳞伤,他能站着全凭自己的意志,但接下去便不好说了。
箭壶空了,牛筋弓弦被斩断了,李长风用弓胎点地,强撑着身体。
陈阿满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他眉角飞扬,眼神癫狂,浑身衣袍舞动,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刀锋如电,斩落李长风头顶,弓胎迎刀而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这弓胎中间被刀锋斩成了两段,而且是斩落在最坚硬的牛角上,刀口平滑整齐,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握刀的人尚有余力,而拿弓的人已被逼入了绝境。
李长风确实被逼入了绝境,就像母亲所说的那样,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所以他越是无力,却反而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