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热的何永辉喃喃道:“你想听一个故事吗?”语气痴迷,神情悲伤,一如那年在江边俏立着,悲伤的夏雪。
李少辉心中寂寥,点了点头。
“呵呵,我该从哪里讲起呢?从哪里讲起呢?就从雪儿的身世说起吧…”
这个故事和夏雪口中的故事,一样的结局,一样的悲伤,却有不一样的开始,不一样的过程。
夏雪,四川凉州的一个彝族女孩,因父母从政,无暇照顾,自幼跟随爷爷奶奶在乡下长大。
在乡下时,有着爷爷奶奶的疼爱,她就是一直快乐的小小鸟。她勇敢时,可以跟随男孩子们爬树掏鸟窝,上山找药材;她可爱时,可以相约女孩子唱歌跳皮筋,她勤劳时,也可以为爷爷奶奶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总之,爷爷的疼爱,奶奶的慈祥,让她有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只是到了初中,她的不幸之路就慢慢铺开了,那时她严厉的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把她接到了身边,与哥哥一起在城里上学。
农村人与生俱来的自卑,城里人得天独厚的自傲,在夏雪刚入初中时,尤为明显。
那时天真的夏雪,在满怀兴奋地踏入到城里初中的学堂时,人生中第一次遭受到了同学的嘲笑,老师的白眼,她又因农村小学学业的匮乏,使得她学习异常吃力,很难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久而久之,小小年级的夏雪逐渐变的自卑敏感,而绝对相信应试教育、只看重成绩的父母,不仅不会安抚她脆弱幼小的心灵,反而用父母特有的权威,时时刻刻在蛮横地鞭笞着她。
那时,她看到的就是父亲怒其不争的白眼,听到的就是母亲哀其不好的叹息,感受到的就是的嘲笑。
如果说,她的童年是一只快乐的小小鸟,那么她的初中高中乃至大学,都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小鸟,她也曾拼了命地想要融进这个鸟笼中,像其它笼中鸟一样不羡自由,醉生梦死,获得父母哥哥和老师同学的关心,可是伤痕累累的她最终也没有融进去,如愿以偿。
有时她也想努力地飞出这个鸟笼,再次像天上的小鸟一样自由自在,可是家庭的桎梏,社会的残酷,容不得她有半点反抗之心。直至遇到了何永辉,遇到了那个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伟岸男子,遇到了那个可以对她温言软语,视她为知己为真爱的男子。
夏雪在高考报志愿的时候,选的是中国语言文学专业,可夏雪的父母无视夏雪心中所想,无视夏雪的爱好特长,一心只按自己的意志强迫夏雪屈服,为夏雪选的是一所政法大学,希望她将来可以入仕当官。
这一次,夏雪没有再让步,固执地坚持己见,这么多年的自卑生涯,这么多年的父母漠视,让她终于激起了无穷无尽的反抗之心,她决定不再妥协,要按自己的意愿来好好地活上一次。
只是从政多年的父母,早已练成了强势蛮横的性格,容不得子女有半点忤逆,也许是因为在上级领导面前唯唯诺诺惯了,所以在家里要把受委屈的那一面给补了回来,所以那一次夏雪和她父母哥哥势成水火。
无助的夏雪,最后只能求助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听了之后,心疼不已,不远千里赶了过来。
爷爷心疼孙女,斥道:“娃子都那么大咧,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啊,你们做父母的不支持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蛮横地强加干涉呢?”
夏雪的妈妈:“爸,您清楚个啥子呦,娃子现在还小不懂事,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就她选的那个破学校,到时候出来连个工作都找不着,那时想后悔都没地去。”
夏雪的爸爸作为一家之主,最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骂道:“小小的女娃子就这么不听话,以后还能了得啊?”
夏雪爷爷:“你个乖孙子少在老子面前摆谱,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个熊样子吗?还好意思说我们雪儿。”
夏雪奶奶:“你们两口也真是的,雪儿小时候跟着我们是那么的精灵古怪的一个小女孩,可自打和你们在一起后,是话也不敢说,气也不敢喘,整个人都内向了这么多,简直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找了后爸后妈了啊!”
夏雪爸爸:“妈,还不是您二老从小就惯出来的臭毛病,小小年龄,脾气倔的就像一头毛驴,这次我还不信,治不了她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竟然怪怨我和你妈,你还有没有良心?还有你说谁是毛驴?啊?”夏雪爷爷是个暴脾气急性子,又兼有多年的心脏病,极度的震惊之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不免晕了过去。
只是这一晕,整个人从此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爷爷的葬礼上,奶奶哭的死去活来,一生伴侣撒手人寰,只留自己孤单度日,而夏雪的父母也嚎啕大哭,悲伤不已,唯有夏雪,看着慈祥的爷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尊小小的棺椁中,不哭也不笑,心如死灰一样。
此后,夏雪遂了父母的心愿,进了那所政法大学,四年后,又遵父母要求,进了一家国企,按部就班的上班工作生活,开始她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仕途之旅。
不过,爷爷的去世一直是夏雪心中不可磨灭的痛,这件事就像在夏雪心里种下了一株曼珠沙华,历久弥新,益发娇艳,犹如夏雪心中的恨意一样。
在国企上了几年班后的夏雪,精神苦闷压抑,心中那朵不甘束缚的曼珠沙华跃跃欲试,随时都想挣脱牢笼。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