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我将宫里这些事情告诉爹爹的。”钟离沁仰头看他,毫无惧色,“她程娇娥当着我的面将人打成那般样子,你还不允许我同爹爹告状吗?”
钟离沁面露愤恨,“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以前殇哥哥都会帮着我,可这回你却偏袒她。”
“安阳,是你先动手打了她的丫鬟。”商裕叹了一声。
钟离沁坐直身子,“是那婢子先对我不敬,我才叫人给了她两耳光,可到底顾及她是懿贵妃的人,没有下死手,可她呢,琉璃便是伤好了,人也废了!”
“红袖当初做错事,被杖毙倒也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丫鬟得了我的心意,又被打成这样,新送来的宫女不是一个个蠢笨如猪,就是手脚不干净。”钟离沁面露鄙夷,“这样的人,殇哥哥要我如何用?”
商裕被她的话堵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殇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这般从不来我宫中,又一味偏袒程娇娥,平白叫宫里那些丫鬟太监羞辱我,你让我如何做人?”钟离沁乘胜追击,不依不饶的道。
“朕知道了。”商裕缄默片刻,缓缓点头,“朕往后会抽时间过来看你。”
看着他的背影,钟离沁虽然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慌乱的厉害。
她咬着唇,手指死死的掐着掌心的帕子,猛然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碧玉,抬手甩了她一耳光,“还不快滚下去?站在这里碍眼?”
碧玉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默默转身出去。
屋子里顿时静谧下来,钟离沁双手撑在桌面不住的喘气。
商裕憋着气从明月苑离开,直接到了昭阳宫。
程娇娥病歪歪的靠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银丝绣边的毯子,手里抱着个汤婆子,正笑着同绿竹说话。
屋子里燃着地龙,暖和的很,商裕刚进来,先前在外头染上的寒意就全部退却了,他快步走到程娇娥跟前,拉了凳子坐下,看她懒洋洋的,支着身子想要起来行礼又一副没精神的模样,忙扶住她,“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程娇娥晓得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先前没听钟离沁的命令,以至于蛊虫反噬,加之后来吹了风受了风寒,所以才病倒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瞧着商裕满脸紧张担忧的样子,她还是没将这话说出来。
不说他肯不肯相信钟离沁会给自己下毒,就说他真的相信,太医院那些太医也没一个能够检查出来的,到时候还要累得他暗地里给自己寻大夫。
程娇娥手指抠着手背,随后微微一笑,“陛下不是刚才来过,怎么又到妾身这儿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商裕并没有说自己觉得憋屈,唯有在她这儿才能真正放松自己,所以才又巴巴的跑了过来。
程娇娥并没怀疑,点了点头,遂笑着宽慰他,“你放心,我没什么大事,过一阵子便好了。”
“好。”商裕看了眼绿竹。
绿竹立时乖觉的出去了。
常德识眼色,一开始便没有跟着进来。
程娇娥看着商裕,抓了一块糕点递给他,“这是御膳房新送来的,你尝尝。”
商裕咬了一口,正巧对上程娇娥满怀期待的眼神,“甜吗?好不好吃?”
他一向不爱吃甜食,此刻梅花的清香并着蜂蜜的甜味在他口齿间散开,他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好。不管是什么事情,吃点甜味的东西,总能将那份苦涩冲淡些。”程娇娥眨眼。
商裕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哈哈大笑,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我知道了。”
“那么现在陛下可以告诉妾身发生什么事情了?”程娇娥微微坐直身体。
商裕张了张嘴,搁下剩余的半块糕点,“安平侯今日进宫了,娇娥,日后我怕是得时不时去一趟明月苑,你、莫要吃醋。”
程娇娥迷糊的眨眼,很快反应过来,撇嘴,“看来这宫里的消息传的还挺快。安平侯这话倒也没错,只是你不愿意去明月苑,何必勉强自己,左右是我动手打了人,他只管冲着我来便是。”
不过话虽这么说,程娇娥亦清楚安平侯不会在明面上对付她,何况,与对付她相比,更重要的是让钟离沁获得恩宠。
程娇娥忽然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商裕,直瞧得他浑身寒毛倒竖。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盯着我?”商裕“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程娇娥垂下眼,做一副伤感的模样,“是我先前说错了,安阳郡主正年轻貌美,陛下又怎么会不愿意去,之前是碍着妾身,所以才强忍着,如今终于有个正当的理由,只怕心里面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
商裕瞪圆眼睛,看她捻着帕子像是要哭,忙搂着她,“娇娥,我心中除了你再放不下其他人,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饮,你这般怀疑我,不是生生要我的性命去?”
“说的好听,这还有几个月,我就要去卫城了,你就真忍得住?”程娇娥从他怀里挣出来,打趣的道。
商裕见她视线下移,脸色登时黑了,“胡闹,我何时是那么放浪之人?”
程娇娥摇头,“那可说不准,我认识陛下之前,谁晓得陛下有没有什么通房丫鬟,又或者,在那些个青楼里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看她满脸揶揄,商裕忍不住捧起她的脸,不容分说的亲下去,舌头直接撬开她禁闭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