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与醒来有点蒙。

眼睛睁着,好一会儿没有动。看着陌生的屋梁,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了。努力回想了半天,只记得自己在末世被杀死了。

这时候,有个二十□□的女人伸过头来皱眉瞪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见她醒来,阴森森地问“你醒了?”

胡与看着面前这个人,觉得非常熟悉,可一时也想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迷迷糊糊“你是?”

哪知道这个女人一把就揪住她的耳朵根,一边用力地戳她的额头,一边大骂:“你要死了?你还敢问你娘老子是哪个?失心疯了?”

手腕上一只玉石镯子一荡一荡的。

胡与看着那只镯子,心里‘轰’地一下。这个镯子老公杀她时,还戴在她的手腕上。细细算的话,从她十岁戴上这个镯子,这个镯子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手腕。

因为这是她生母留下唯一的东西——她是在生母过世之后,才被爸爸妈妈收养的。

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自己的耳朵都要被扯下来了,可心理上却十分怅然——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看到亲妈。

沉睡的记忆从深海里浮了起来。许多往事,也清晰了起来。

记忆里亲妈这个人,脾气极端的坏。动不动就爱打人,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慈母的姿态,与一般意义上的‘母亲’这两个字,也相去甚远。

以至于胡与被收养之后根本没有多久,就完全忘记了这个动不动就要发脾气,把自己打得失声痛哭的女人。后来长大胡与左手腕有点歪,就是当年被打断的。伤了之后为了省钱,被她妈带去小诊所看,医生没有接好。

现在再看到妈妈,她到也不至于有甚么记恨。毕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据说后来没多久就过世了。何况自己养父母是很好的人。因为对亲妈没什么感情,所以她一直对外没有提过自己被收养的事。她不提,养父母也尊重她,也就没有外人知道。连对男朋友,都没有提过。

胡与没想到自己回到这个时候。

她怔在那儿好一会儿,即然不反抗可不就随便她妈打吗。于是额头一会儿就被戳红了,耳朵也像是整个都要被扯掉似的生疼。回过神连忙躲闪“我知道了,别打了!别打了!”

她妈扯住她的耳朵又戳了好几下她那额头,才愤愤松开手。没好气地骂“你还有力气躲?那就是没一啦。刚才叫也叫不醒,还以为你要死了!现在醒了没有?”

胡与应声“醒了!”捂着耳朵,怕妈妈再来扯。边退开,边打量着她妈。

说实话,她是有九分长得随她妈的,但要凭良心说,哪怕别人都说她好看,她确实也不及她妈好看。像她妈这种容貌让人惊艳的人,哪怕是脾气不好,可一怒一怨一挑眉一抬眼,都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想到妈妈的下场,胡与有些怅惘。她虽然恨妈妈遗弃自己,但也没有恨到希望亲妈去死。

她妈却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看出什么事来,听见她说没事了,微微松了口气。扭头就开始骂旁边的人“都是你作死!她只是睡迷糊了也值得大惊小怪?还跑去喊我!把我吓得,刚刚才找到一颗好参呢,都还没来得及挖出来呢。我现在回去,要是那颗参不在了,看我不找你娘老子赔!”

一边骂,一边就已经急匆匆地跑了。

被她骂的是个小姑娘,长得粗眉大眼,鼻子下面还挂着好大一把绿鼻涕,呼吸起来,直吹泡泡。

被胡与妈骂了一顿,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等她终于走了,才气呼呼地对胡与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怎么叫都叫不醒!”

不过立刻又高兴起来了“还好你没事。我刚才差点吓死了。”喜笑颜开。

胡与捂捂脑袋,觉得有点发昏。

站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土砖砌的房子。屋顶上铺的是茅草,屋子里用夯土砌了个睡觉的炕,还有张三条腿的桌子靠墙放着,桌上有一个陶罐,和一个缺了口的碗。

小姑娘见她醒过来呆呆的,问她“你怎么啦?”走近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热呀。你是不是还不舒服?”

胡与并不觉得自己能骗过别人,索性说“我梦到我长大了,遇到了好多事,后来死了,可醒来却并没有。”

小丫头吸吸鼻涕,眼睛瞪得溜溜圆的:“你竟然做了这样的怪梦?是不是睡觉的时候鞋子没有摆好呀?”

真是纯洁的小萝莉。

胡与顺水推舟点头“可能是。”

正说着话,外面院子的门被什么人推开,有脚步声进来。

胡与以为她妈去而复返,却没想到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用粉刷得白乎乎,两坨红红的胭脂跟扎去烧的纸人似的。身上的衣服也穿得非常老式,像是旧时代的衣服。

这就显得有点奇怪,因为胡与醒来见到的她妈也好,小姑娘也好,穿得烂是烂了点,但都是比较现代的样式。这个进门的女人要是跟其它两个人站在一起,跟本不像是一个时代的人。

那女人进门来,张望了一下,明明两个孩子在,她只当看不见,还跑到里屋去看,看完了才回头找把椅子坐,问胡与“你阿娘咧?”

阿娘?这是什么时候的称呼?胡与没露声色。“挖参去了。”细想想,自己妈妈去挖参?这也奇怪。她老家那个小城,并不是盛产老参的地方。她印象里并没有这种事。

那女人拿手扇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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