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霜住的地方就在云都山间。
四周,流水淙淙,四季明确。
缚清欢跟着手上的地图避开暗处阵法,走的每一步都极其小心,因为就在刚才,她一时粗心险些丢了脑袋。
又走了一段路,缚清欢便看到远处一座高楼。
楼有七层,翘角飞举。因为晨色刚起,那独立在群山之中的高楼便隐约飘着几朵祥云,待初晨阳光打落,那高楼隐约、仙云雾绕的景象应该会给人以蜃楼之感。
缚清欢抬头望着那边高楼,表情凝重,因为那座高楼就在刚才,消失了。
手上刻画的地图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标志,缚清欢寻了许久不见接下来要走的路,于是更加心急了。
“清欢,你来了。”
缚清欢准备走一步的时候,来人亲和的声音打住了她冲动的打算。
缚清欢看去,不是别人,正是祭司雪飞霜大人。
“祭司大人。”缚清欢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雪飞霜轻轻托住缚清欢行礼的双手,说道:“随我来。”
缚清欢面对雪飞霜的突然出现,不知该说什么好,如今听得雪飞霜首先开口说话,于是跟上了。
绿草丛丛,景色优雅。
今日的雪飞霜一身常服,简单且不失儒雅,这样的雪飞霜走在山间,就像是一位隐居于野的寻常公子。
雪飞霜回头微笑道:“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来这里住几日。流水青石,清风云卷,外界的浮华一世,在这郁郁葱葱的山林,只不过是草木生消,四季流转。”
缚清欢对上雪飞霜的双眸,心中重复雪飞霜刚才说的话。
一世浮华,皆是四季流转。雪飞霜这是要她坦然面对时间,不要过于争逐,唯顺其自然最好。
祭司大人是要她顺其自然?
“祭司大人。”缚清欢停下,问:“祭司大人,楚嘉瑶的伤,要是顺其自然,会好么。”
雪飞霜道:“清欢,你认为会好么?”
“我……”缚清欢思量过后,回道:“不会。”
雪飞霜道:“那你觉得我有能力治好楚少主么?”
缚清欢道:“祭司大人平时护灵修,灭歪邪,我想,祭司大人会有办法。”
雪飞霜倾身,他银色的发随着他的动作如瀑布般滑过了肩,雪飞霜道:“我的办法就是华湮离,你要去?”
缚清欢没想到祭司这么直白,于是道:“如果祭司认为我应该直接找华湮离,我去。”
小小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
雪飞霜笑了,温柔的弧度在嘴角处掀起,他说道:“随我来。”
起身飞行,缚清欢在雪飞霜的牵引下,很快就来到了刚才那座消失了的高楼。
当脚下扎扎实实站落,缚清欢才肯定这座楼的真实存在。
雪飞霜带她走进了一扇门,说道:“如果你看过这些之后还觉得楚少主有救的话,再做决定。”
缚清欢刚踩进去的脚顿了一下,由不得她多想,雪飞霜宽大衣袖一甩,那附在墙上的云朵便被打散。
随之而来的是,血染残阳的景象。
缚清欢望着那里面人兽厮杀的景象,诧异。
雪飞霜道:“这是十五年前,兽人入侵云都的记录。”
缚清欢双脚禁不住往前走去,她听说过当时的惨烈,却没想到,现在看到的比想象中的要惨烈千万倍。
雪飞霜道:“兽人入侵是事实,但并非所有灵修都是兽人所杀,如你所见,很多灵修在厮杀的过程中会变异,先是手,而后是半边身体,最后是全身,每个人变异的情况都不一样,但他们最终的结果都是,变成兽人。”
缚清欢望着那景象中的变异灵修,心中震撼。
他们从最初的诧异、恐惧到后来的镇定、守护、厮杀到后来的死而无憾,种种情绪的变化仅在一刹之间。
“当时,云都世家想过不与兽人直接交手,但那时兽人紧逼,岂是任何一人所能决定的。”
雪飞霜继续道:“所以,世家各代表带手下灵力高深的战士迎战,刚才看到的就是那批赴死的灵修。”
缚清欢问:“后来帝尊牺牲才保住云都,所以那时候,依旧没有想到办法对付那种情况,直到现在?为什么?”
雪飞霜道:“云都保住不容易,所以世家商量之后,所有人不得将灵修变异之事透露半句。”
缚清欢咬牙,问:“连城,知不知道这件事。”
雪飞霜道:“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
缚清欢不说话,是啊,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既然没有办法解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样,知情却没有应付的办法,比不知情的人更加痛苦。
缚清欢望着景象中,一名自己砍变异兽手的灵修,想起了昔日楚嘉瑶举刀自残的场景。
楚嘉瑶。
默念着楚嘉瑶的名字,缚清欢咬牙,为什么变异的不是她缚清欢。
雪飞霜走来,说道:“如果你要去找华湮离,记住,她是华家的人,但不代表华家。”
缚清欢看着雪飞霜温和的笑容,不明白雪飞霜为什么要说这个。
雪飞霜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出了高楼,缚清欢才知眼下风景如画。
雪飞霜道:“你对楚家少主很特别。”
缚清欢一心在想楚嘉瑶的事,所以并没有多想雪飞霜的话,回道:“我在云都认识的第一个人是楚嘉瑶,来到云都之后给我衣着温饱的第一个人是楚嘉瑶,关心我情绪的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