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之前与同事们闲聊中说起的笑话:孙维梁刚来府衙,就大闹了一场,弄的没脸没皮。
当时事不关己,刘洪泉当然可以笑话孙维梁处事鲁莽,不知变通。但现在轮到自己身上,由自己做那个倒霉的伯颜时,刘洪泉就笑不出来了。
就算事后此事仍然是众人笑话孙维梁的笑资,刘洪泉却不想在其中扮演这么一个倒霉的角色。
“大人,你不能这样!我错了,下官知错了,下官一定按大人说的办。”
刘洪泉这么快就服软,确实出乎孙维梁的意料之外。但孙维梁不为所动,“你挑战了我的权威,就要付出代价。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能够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你既然敢第一个站出来与我作对,就该想过后果,好的和坏的,你都要承受得起才对。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乖乖领了五十板子,回家养老去吧。”
“不,大人,下官与尉迟大人是至交,求大人看在尉迟大人的面上,饶过下官吧。”刘洪泉害怕的声调都变了。
“我初来乍到,与任何人都没什么交情,自然的,任何人在我这里,也没什么面子可讲。你觉得,尉迟大人能比大衙内更有面子?”
“诸位同事,帮我求求情呐。”刘洪泉见孙维梁不松口,转而鼓动其他人。
孙维梁看看其他人,笑道:“你们有谁认为我此事处理的不当,尽管站出来说话。若你说的话能够说服我,主事的位置,就由你来当。”
这话的信息量实在不小,杀伤力更是无穷。首先你要确保自己能说服孙维梁,这等于就是当众打孙维梁的脸,等于彻底得罪孙维梁。另外一个,你说服了孙维梁,就能得到主事的位置,在刘洪泉那里,就好像是你冲着主事的位置才站出来的,刘洪泉事后也未必就对你感恩,说不定还会对你恨得咬牙切齿。
这样左右不讨好的事,傻瓜才愿意做。所以,很自然的,一个人也没有站出来。
“啊!”外面刘洪泉的惨叫声开始传来,孙维梁却只当没听见,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各自手上是不是也积攒了一些应该由我来批阅的文件?三天时间,都给我拿出提纲来,附上你们的意见。让我看看,你们这些老官场到底能耐几何?若连这些基本的公文都处理不好,别等我说话,自己就卷铺盖走人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抱着各自的卷宗,鼠窜而去。
张正刚佩服的走过来,哈哈笑道:“真是痛快!大人的手段,可比凤山铁矿那时厉害多了。”
孙维梁说道:“凤山铁矿,我需要你们给我干活,又没有现成可以顶替你们的人,当然要有所收敛,对你们是拉拢为主。现在,他们身后,有大把的人盯着这个肥缺,我需要对他们客气吗?”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张正刚当然不能在这个话题上与孙维梁展开沟通。
“大人,本该昨天就向大人汇报工作,只是一想大人出门办案这么长时间,刚回来,肯定要回家团圆,就不忍心打扰大人。现在,如果大人允许,我想向大人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好,回我的公所,咱们慢慢聊。”孙维梁跟张正刚说话,这才有了亲切的意思,毕竟这是自己唯一一个心腹。
“大人,我按照大人的吩咐,主要精力放在联络府州城内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询问他们对经营铁矿生意的兴趣如何。询问的结果很乐观,他们都大都愿意参与进来,唯一的障碍便是,这事违反朝廷律法,怕是不能做长久。官府如何能够保证他们的投入不被没收,将来不会有朝廷官员下来治他们的罪。若能打消他们这个疑虑,那我们就剩下一个问题:要参与的人家太多,答应谁不答应谁,就要大人费一番脑筋了。”
张正刚把自己的工作报告递给孙维梁,自己则简短扼要的说道。
孙维梁一边快速翻看,一边点头:“这些顾虑都很正常。这事府州衙门也是第一次操作,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这样,你去通知一下,告诉他们,三天后,我在长城饭店设宴,请他们一聚,共商凤山铁矿大计。”
“好!”张正刚麻溜的说道,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不知孙家要参与吗?”
“当然要参与!”孙维梁肯定道,“这是府州第一个铁矿私营,能够参与进来的家户,都是府州的上层家族。孙家参与进来,就能与他们平等的坐在一起,从而成功挤进他们的小圈子,也就有了话语权。这个话语权,可比铁矿赚的那点钱来的重要的多。”
“话语权?这玩意有什么用?”张正刚知道自己跟孙维梁的差距,所以不肯放过每一个向孙维梁学习的机会。
“话语权,就是一些场合,你可以参与进去,并得到发言的机会。譬如这次的铁矿私营,就是一个凤山铁矿,你去找各家探寻他们意见之前,心里肯定有个基本的标准:有钱有势。只有有钱有势的人家,才能玩得转这样的生意。这就是话语权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有什么大商机,大机遇来临,首先能够碰触到的就是最高层,只有他们自己感觉吃不下,才会把机会让下面分。
还是说这次凤山铁矿私营,应该说是我一力倡导的。如果我们孙家有那个绝对的实力能够独自吃得下凤山铁矿,你认为我还会给别人家机会,让别人家参与进来吗?
在铁矿私营这事上,机会是我创造出来的,所以我是头一个触碰机会的人,但我们孙家独自吃不下,只